不是碰瓷的。
林和臻心想,大概是赶着去办事吧,包里应该装着很重要的东西,对方大概在某个瞬间把自己当成了抢劫犯了吧。
林和臻刚想往前走,就看见地上掉了个东西,下意识就觉得是刚才那个女人掉的,连忙顿下|身捡了起来,刚准备叫住那个脚步匆忙的女人,却从手里那个东西上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那是一个红色的小布包。
这个感觉并不算陌生,之前在秦若颖给他的那个压胜符上也曾感觉到过,只是这一次更加浓郁。
林和臻并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尤其是没钱可赚的事他更不会多管,但上次连忙跟了上去,他心里大概有了一些猜测。
来这里的人十有八|九是来医院看病的,何况在擦身而过的时候,林和臻隐隐约约闻到了一点消毒水的味道,说明这个女人在医院里待了很久,所以身上才会留下这味道。
但现在都是用手机支付或者刷卡的人比较多,很少会有人用现金了,所以林和臻猜测包里装的可能不是现金,而是更重要的东西。
一般在医院和寺庙附近,会有许多看起来道骨仙风的人,他们会带一个小马扎,面前放一个小牌子,写上“算卦”两个大字,许多心有所求的人就会被这些神棍的言语蛊惑,在他们模糊猜中自己心里想法的时候,就会以为这些神棍有本事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
近几年这些神棍都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些流动小摊肯定是不可能完全驱逐干净的。
林和臻将那个小红布包收好,跟着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很安静的一条小路,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季傍晚,连树上的鸣蝉都像是叫累了一样安静了下来,树荫下有几个“同行”各自占着一块地方,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待着顾客上门。
林和臻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女人,正坐在一个男人面前,那男人看起来年纪算不上很大,嘴四周留着一圈胡子,穿着一件灰麻长袍,手里一柄折扇,上面写着“天命何求”四个大字。
那女人神情有些紧张,皱着眉头小声跟那男人说着什么,那男人迟疑着回答之后,女人的表情更加悲伤了。
周围的其他“同行”看见之后都了然于心,这是猎物已经上钩了,其他人就算是羡慕嫉妒也没奈何,身为同行自然没有上门抢生意的做法,这是坏了规矩,何况大家都差不多的斤两,就算是想要拆台,也不见得能成功,只能寄希望于下次自己也有这样好的运气,遇上这么好骗的人吧。
林和臻看了看周围众人的表情,就已经了然于心,背着手往两人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大师,”那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块红布,揭开之后是一张黄纸,“您看看这个生辰八字,也不合适吗?”
被叫做“大师”的那个人轻摇着扇子,看着女人手中的黄纸,闭上眼睛,抬起左手捻算起来。
那女人不敢讲话,只能静静等待着。
“这个八字不太好啊。”林和臻看了一眼心中就了然,“慧极必伤,早夭之命。”
那“大师”忽然睁开眼看着林和臻,那女人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将黄纸藏了起来。
“你是何人?”
林和臻听见他开口,再看了看“大师”身前的小牌子,写着“茅山宗”,便笑着说:“葛大师?久仰!”
那男人的眼睛明显闪烁了一下,显然是不知道林和臻怎么知道他的名号,他自认从未见过林和臻。
那女人听见林和臻喊出“陶大师”三个字的啥时候就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城管或者是其他来捣乱的人。
“曾路过罗浮山,见过葛大师一面,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相遇,真是山水有相逢啊!”林和臻的表情看起来真诚无比,一点都不像是在说谎。
以至于那个葛大师都愣了一下,开始思考是否曾经见过林和臻。
就算是同行看见“茅山宗”三个字,也只会想到镇江的北茅山派,而这个人显然知道自己并非来自镇江,而是广州罗浮山的南茅山派。
被北茅山派称陶弘景为祖师爷,而南茅山派的祖师爷则是葛洪。
是以这两派出来的子弟在外行走的时候,都会借用祖师爷的姓氏,表明自己的师承门派,也给自己增加一点神秘感。
林和臻并没有去管那个葛大师在想什么,他从兜里拿出那个小红布包递给那个女人:“您的东西掉了。”
那女人瞬间慌张,立刻就伸手从林和臻手里抢过红布包,紧紧捏在手里,然后紧张地问:“你……你没有打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