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的你是不舍得,但是你想想看,你每天能与辰姐儿说多少话。辰姐儿虽然现在还小,但习性品行却是要从小就要教养,你天天料理家事哪里顾的上。若是任由奶妈去教,又能教多好,我想过了,我帮着你带几年,等到七八岁时,要学着管家理事了,再跟着你。”罗大太太说着,这样的做法好像有些不尽人情,但辰姐儿是家中嫡长女,言行举止,一丝不毫都不能差了,在小的时候若是婆子启蒙,她肯定不能放心。
虞秋荻心中十分不舍得,但罗大太太说的话也是在理,她天天忙碌着,晚上睡梦中还得算着帐。确实没有时间教导辰姐儿的一言一行,若是罗大太太去教,是再妥当不过。只是儿子跟了爷爷,女儿又跟了奶奶,丈夫不在身边,那她每天的生活也就是一堆家务了。
“你要是实在舍不得,那就每天早上带到我那里去,晚上的时候请安完毕再让奶妈带着回来。”罗大太太说着,此事她也犹豫了几天,要是罗慕远在身边对虞秋荻总是一个安慰,现在丈夫不在,儿女也不在身边,实在凄苦了些。
虞秋荻只觉得心如刀绞,却是道:“辰姐儿还小,这样搬来搬去只怕不太好。太太说的是,我现在也真是雇不上辰姐,女儿家的教导最为重要,太太引教再妥不过。”就是再舍不得,也不能耽搁的女儿的教养,儿子还好些,世道对男子再宽松不过,女儿就不行了,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不能有丝毫的行差踏错。
“好,好……”罗大太太也是大松口气,孙女的教养若是哪里出了错,那不止坑了自己,也得坑了亲家全家。但虞秋荻身边无依,再没孩子也太可怜了,她也是思来想去许久,决定还是跟虞秋荻谈一谈。现在听她点头说同意,那是再高兴不过。
罗大太太又拉着虞秋荻说了几句,也就要起身回去,旭哥儿和安哥儿先搬,然后再是辰姐儿,当然都要在八月十五之后。送走罗大太太,虞秋荻的眼泪才落下来,却是长长叹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罗大太太教养辰姐儿,此时是最合适。
进到西梢间里看看辰姐儿,奶妈正搂着睡觉,看到虞秋荻进来,连忙要起身,虞秋荻却是摇摇手说不要,只是伸手往里头看了看。辰姐儿睡的正香,似乎梦到什么,脸上还挂着一丝丝笑意。看看女儿的小脸,虞秋荻深深吸了口气,为了女儿的教养,为了她的将来,舍不得也得舍得了。
忙忙碌碌一个中秋节,罗老太爷的病依然没有起色,罗大老爷己经请旨侍疾,丁忧的折子随时可能会上,至于是否夺情,就要看天熙皇帝的意思。罗慕远和罗慕白兄弟仍然回不来,罗大老爷都没敢问天熙皇帝的意思,先问的罗慕远本人。罗慕远信上说了现在真是走不开,说句不好听的,别说罗老太爷只是病了,就真挂了,他也未必能回来奔丧。
虞秋荻接到消息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算意料之中,军嫂当久了也就淡定了。罗慕远在军中事务繁忙,他现在是卫策左右手,比上回的海战还要忙的多。开始时每半月一封家书,现在是一月一封,同时另有一封是给虞秋荻的。虞秋荻把信全收到枕头下面,晚上实在想念他,就看看信。
“你们都是一直侍侯两位哥儿的,跟着去就好了,不用再添人手。”虞秋荻吩咐着,家里俭省也只能旭哥儿他们这些小孩子开始,现在这些人就够了,其他的也不用。
管事媳妇看看虞秋荻不禁道:“按罗家例照,爷们搬到前书房去,要另外再派四个小厮,四个嬷嬷。”
“我己经回过太太,现在家计艰难,能省则省。这些人照顾哥儿也足够了,至于小厮,等他们再大些,自己慢慢挑吧。”虞秋荻说着。
管事媳妇不敢再说了,虞秋荻把自己儿子的份例都削了,谁还能说她什么。
旭哥儿与安哥儿先搬出去,接下来就是辰姐儿,罗大太太己经把自己的西梢间收拾出来,辰姐儿的东西也好收拾,还有一直侍侯着的奶妈全部跟过去,虞秋荻也不拖拉,既然己经决定了,也就没什么舍不得的。
三个孩子一下子全部搬出去了,主子下人走了一大堆,本来还算热闹的院子一下子冷清了许多。眼看着秋闱就要放榜,虞秋荻的事务也越来越多,罗慕周的成绩是罗家关心的重点。再就是备着礼,有亲友人家子弟中了的,也要送上贺礼,酒席自然是少不了的。
“回大奶奶,齐家长二房进京了,齐五太太过来给老太太请安,请大奶奶过去。”管事媳妇进门回话。
虞秋荻却显得怔了一下,问:“齐家三房?齐五太太?”
齐家跟罗家一样都是历经百年,自然也是大族,京城里有几房人,血缘上己经相当远,齐二老爷承爵之后,有不屑的,也有过来巴结的,就比如杰大太太那种。不过齐家更多的人口还在老家江淮,虞秋荻还是很小的时候听齐老太太提过,但江淮到底有多少亲友,她就真不知道了。
心里疑惑着,虞秋荻却是连忙换了衣服坐车过去,进到罗老太太屋里,罗大太太和罗二太太都在。旁边椅子上坐着位四十岁出头的妇人,看的出来年轻时也是花容月貌,不过苦难的痕迹却是堆在她脸上,让她显得苍老了许多,衣着倒是不错,看坐相举止,教养也不会差了。
虞秋荻先给罗老太太,罗大太太,罗二太太请了安,到齐五太太这里时,她还真搞不清楚这是哪门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