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香念佛,罗老太太大手笔捐香油钱,还让管事的设粥厂,捐棉衣,除了自家抄经书之外,又特意寻了人抄,像金刚经之类的,抄了几百份散出去,算是做功德。
虞秋荻更是没闲着,这两年的田庄收益自是不必说,又从嫁妆里拿出来一大笔,全部用来做善事。白天帮着罗大太太料理过年事宜,晚上还要抄经书,吴婆子看着心疼不己,劝过她好几次,虞秋荻哪里会停手,罗慕远都去战场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多积积德。
“有时候我都想,是不是我命不好,克了身边的人。父亲明明是传胪出身,该有大好前程的,竟然早早走了。母亲也是,本来只是一场小病,也跟着去世了。后来与齐家的婚事……祖母,外祖母都去了,虞家一败涂地,堂兄本也该能入朝为官,结果却是放下回了老家。现在我好不容易嫁给了大爷,他是嫡长子,承爵本该是理所当然的事,结果现在却去了战场。”虞秋荻边哭边说。
在罗老太太和罗大太太跟前时,她从来不敢哭,连担心的话都不能说。罗老太太和罗大太太不比她少担心,何必让老人跟着不安。只有在自己屋里时,她才敢这样的哭出来。
吴婆子和张婆子都听得心酸,劝着她道:“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俗话说先苦后甜,姑娘是先把该吃的苦都吃了,以后才会过的顺了。就是姑爷现在去了前线,他又不是小卒子,驸马和王爷都给了他护卫跟着,一定能平安归来。”
“若是……”虞秋荻没有接着说下去,赢了自然万事大吉,但若是输了呢……林家恨不得罗慕远去死,到时候肯定会有话说的。到时候不止罗慕远要倒霉,只怕罗家上下也要跟着倒霉,嫡长子若是不能成为世子,一辈子的前途就没了。
只是个人安危,并不足以让罗家上下如此担心,别说输了,就是稍稍有点失利,只怕皇上也会发怒责备,只是几个小毛贼,怎么会打不过。
正说着旭哥儿睡醒哭了起来,奶妈连忙抱起来哄,虞秋荻也起身看了过去。把儿子抱在手里,虞秋荻才觉得有几分踏实,哭了一会,劳叨几句,心里一直压着的焦躁似乎也发泄出来了,心情倒是平静了许多。
“姑娘看着哥儿,不管多大的事也过去了。”吴婆子说着,女人能依靠的,父兄,丈夫,儿子,父兄虞秋荻是没有,丈夫也不在身边,现在只有儿子了,虽然还小,却是依靠。
罗家上下虽然是心神不宁,但过年是大节日,虞秋荻帮着罗大太太打理过年事宜是一刻不得轻松。祭祀,入宫朝贺,像虞秋荻,唐氏这种还没有诰命的还好些,罗老太太,罗大太太就是真累了,从宫里回来后,就直接躺床上了,虞秋荻和唐氏过去侍候问安。
“老了,有些累而己,我没什么。你们明天还要回家省亲,都回去准备吧。”罗老太太说着,每年都是如此,她都已经习惯了,今年是因为慕远的事,心中难受,连着好些天都有些不自在,今天才会显得疲惫了些。
虞秋荻和唐氏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又去看看罗大太太,罗大太太也是一样的话。妯娌俩出门的时候,唐氏看看虞秋荻不由得道:“现在大哥不在家,大嫂应该保重自己才是,这才几天,大嫂的眼圈都出来了。”
“让你担心了,你也要保重,头一胎要小心些。”虞秋荻笑着说。
唐氏拉着虞秋荻的手,又道:“大嫂若是有事,记得跟我说,我月份才小呢,没那么要紧。”
“嗯。”虞秋荻笑着点点头。
各家坐车回屋,唐氏要收拾明天省亲要带的东西,虞秋荻连收拾也省了,按节日来就好了,不缺了礼数就少,多余的根本不用带。至于旭哥儿,更加不用带去,今年跟去年还不同,齐大奶奶进门了,只怕明天去齐家,还得有气生。
“如娘殁了,齐大爷正跟大奶奶闹气,据说除夕那天都是在书房睡的。还有杰大太太,自己外甥女没了,岂能不闹腾,只怕这个年齐二老爷都没过好。”吴婆子十分幸灾乐祸的说着,现在去齐家就抱着看戏的心态去,正好虞秋荻心情不好,还能高兴高兴。
“如娘殁了?”虞秋荻倒是愣了一下,早料到齐大奶奶不可能让如娘活着,但这才多久,三四个月人就没了,这速度未免快了些。
吴婆子笑着道:“就过年前几天的事,齐大奶奶一定要折腾要死她才甘心,据说一个月前身体就不太好,齐大奶奶却说她没命,依旧叫她每天来侍候。折腾了一个月,就把小命搭里头了。”
“那齐大爷也不说一句吗?”虞秋荻不由得问着,这个如娘不是齐大爷的真爱吗?
“姑娘不晓得,齐大奶奶厉害的很,早把齐大爷治住了不说。又给齐大爷买了几个姨娘,个个楚楚可怜。”吴婆子说着,知道虞秋荻初二要去齐家,提前就打听了齐家的八卦,免得虞秋荻搞不清楚状况。又道:“直到如娘死了,齐大爷才突然醒悟了,跟齐大奶奶闹了起来。”
虞秋荻听得不禁摇摇头,像齐大爷这种“情圣”也是少见的,人活着的时候看不到,等到人死了,一副顿失所爱的模样,要跟元凶算账。自己都不带反省的,其实他也是元凶之一。自己的“真爱”自己不关心,难道指望着大老婆善待?
“还有杰大太太,带着如娘的兄弟们上齐府去闹,热闹得很。”吴婆子说着。
虞秋荻不禁问:“齐二老爷还没把杰大太太送走吗?”这样的嫡亲嫂子在身边,齐二老爷想日子不热闹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