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二姑娘还想再说什么,罗老太太就插嘴道:“你上头又没有婆婆,不用每天早晚请安,也没有姑嫂妯娌,也不用烦心应酬。外头的应酬也不用你张罗,家务事不用你管,你安心当侯府夫人,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吩咐一声,哪个敢怠慢你。”
虽然贺子章的条件是苛刻了点,但若是想的开,这日子也不错啊。想当年她侍候公婆,早中晚请安,尽心尽力还要被婆婆责骂。家中若是有什么事了,忙碌起来更是一口水都喝不上,就这样还挡不住被妯娌穿小鞋,她熬了十几年,把上头婆婆熬死了,儿媳妇进门了,罗家分了家,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当然继子媳妇当家,后婆婆是不像亲儿媳那样自在,但贺家也是高门大户,再怎么样儿媳妇也不能骑到婆婆头上去,大家和平共处,只要对方不是傻子,面子活总是能做到的。
罗二姑娘还想再说什么,罗素突然道:“前些时候潜哥媳妇进宫去,太后和皇上的身子骨都不太好了,你若是真不嫁,那恐怕就要再等一等。”
皇帝和太后死了那是国孝,这是必需的守,家孝期间违礼也许只是丢官,要是国孝里弄出什么事来,弄不好就是掉脑袋了。
罗二姑娘又是一怔,罗老太爷也叹气道:“都已经十八了,婚事是不能再拖了,我多给你准备些嫁妆就是了。”
罗老太爷敲定婚事,除了罗二姑娘稍有怨言外,其他人都没再说什么。罗素心中还想到了一件事,只是不好现在说出来,贺子章娶了罗二姑娘,只怕几年内不会让她生孩子。娶妻纳妾自然是为了多子多福,但罗二姑娘生下来的也是嫡子,罗家再保证不会有兄弟之争,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没有嫡子出生。
贺子章应该不会毒到让罗二姑娘彻底不生,只要他时间往后拖就行了。也不用太久,只要七八年后,要是没意外那时候他嫡长孙都抱上几个了,嫡次子估计也要有孩子了。前头嫡子与后头嫡子的年龄相差的太大,想争都没得争。
那时候罗二姑娘也不过二十来岁,他三十几岁,以年龄来说也能生出来。若是真生了,那也是好事,多子多福,生不出来,对贺子章来说也没什么妨碍,前头嫡子有两个,要是嫌儿子少,大可以让妾室们生,贺子章也算准了罗家不会有人给罗二姑娘出头。
三日后罗大老爷派人往安远侯府送了消息,两家迅速把婚事摆上日程,下贴定亲,婚期就订在九月,不敢说担心国孝,只说罗二姑娘年龄大了,若是再耽搁也一年也不太好。贺子章又是二婚,快点把喜事办了也好。
罗大太太忙碌起来,罗老太太是不管这些事的,全凭罗大太太料理。先是与贺家敲定聘礼与嫁妆,更让人头痛的是,贺家没有女性长辈,贺子章公事就够多了,实在无暇分心,只派几个管事媳妇料理照看。
前头贺太太进门,贺家是出了三万银子聘礼,当时贺子章就已经承爵。到罗二姑娘时,贺子章仍然是侯爷,聘礼只比前头夫人少了一点点,同样的罗家也得准备三万银子嫁妆,这个数目对于罗家来说只是小意思。
麻烦的是罗二姑娘,一直这样那样抱怨,罗大老爷对此是不管的。贺子章自己开的条件,他就肯定有治罗二姑娘的方法,在家里任性就算了,到婆家还如此任性,自有人收拾他。
罗大太太当大嫂的,操办婚事之余,也不免多说了罗二姑娘几句。其实就罗二姑娘这性格,她嫁到哪里去都要吃亏,日子都要往开里想,贺家不是什么好人家,但日子总要自己经营过,贺子章嫌罗二姑娘没本身管家理事,也不能说他错,罗二姑娘也确实没这个本事。
“我到底哪里不如人,要被这样嫌弃,父亲总是说疼我,结果就给我寻了这么一门亲事。”罗二姑娘边哭边抱怨。
不等罗大太太开口,罗二姑娘就先抱怨起来了,几次之后罗大太太也就不与她说话了。虽没跟贺子章打过几回交道,但贺子章那样的算计,罗二姑娘还没嫁过去就开始抱怨,日子如何能过的好。
说实话,若是罗老太爷少疼她点,弄不她的脾气也不会这样,也早嫁出去了,不至于拖到现在。是好是歹日子都是自己过的,让她自己去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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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夏天到来,青云庵虽然是庵堂,但皇家庵堂里也是有藏冰的。虽然价格是贵了些,还不至于让虞秋荻犯难。除了齐老太太留给她的私房银子外,她嫁妆中的银两地契田庄之类的也早在自己手里,留在齐家的部分也就是大件家具之类东西,衣服首饰她都带到庵堂来了。
“姑娘体弱,冰还是少用些吧。”吴婆子旁边说着,她本来担心虞秋荻会寻死,那天之后虞秋荻倒是安静下来,不过日子也越发过的清静。
虞秋荻眼睛一直在经书,只是道:“妈妈做主就好了。”
吴婆子听着满心不是恣味,虽然在庵堂里住着,虞秋荻原本是不碰佛经的,现在是每日必看,早起晚上都会颂会经。虽然虞秋荻没说过,但吴婆子感觉得到,虞秋荻现在是真想出家了,这让吴婆子更加担心。
虞秋荻是有嫁妆,跟齐家没有彻底翻脸,跟顾家一直都有往来,与郑王府的世子妃又是打小交情。单说生活上不至于没保障,但是出家绝不是什么好归宿,有头发谁都不想当秃子,能嫁人的,绝对会不想要出家。
“湖里荷花开的正好时,我特意问过,今天也没什么贵客来。不如让尼姑们收拾了船只,姑娘带着丫头们去游湖玩乐,岂不是更好。”吴婆子建议着,出去玩也是转换心情的一种方式,玩的高兴了自然知道外头世界的美好。
虞秋荻神情淡然,只是道:“不想去了,在屋里就好。”
“姑娘……”
虞秋荻这才把书放下来,却是看向吴婆子,微笑着道:“我知道妈妈是为我好,但日子是我自己过的,现在就很好,我并不想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