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在身上钞票有限的情况下,当然是要死的人花钱比较积极。
“啧,经济萧条蒙蔽了他们的眼睛。”刘嘉摇头。
这番往来只得到一个重要信息:可以提纯。
既然德国法国说可以提纯,可见这技术不是特别的难,于是刘嘉找到美国几家有机化学和生物化学还不错的大学,但是大家都挺忙,根据顾宗华一个朋友无意中透露的信息,他们琢磨的东西都不能见光。
自从德国在一战时率先用了芥//子气,从此各个国家的军备竞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之后各种花里胡哨的毒气就在二战前后被研发出来。
刘嘉真想跟美国的有机化学家们说:你们歇歇吧,后世最牛逼的几大毒气,什么□□、□□、梭曼……全都是德国研发的,不等到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出来,你们啥事都干不成,现在干点别的不好吗,比如帮我做个视黄酮。
梦想果然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此前与她打过交道的哥伦比亚大学化学系慷慨伸出了援手,嗯,严谨地说,是化学系的两个中国人。
先进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眼睛,说着一口标准的南京普通话。
后进门的男人刘嘉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刘小姐,您好,我叫陈裕光,是留美中国学生会会长,上次辩论会的时候,我正在其他城市,非常遗憾没有见到。”
接着他又介绍了另一位刘嘉觉得十分眼熟的男人:“这位是侯德榜博士。”
果然是他!
侯氏制碱法,高中化学知识点!
刘嘉因为写错被恐怖的化学老师罚抄了一百遍!
刚才没认出来,是因为学校的名人墙上,他是秃头!
现在他还有头发。
听到这名字,刘嘉的脑中就冉冉升起了那三个这辈子都不会忘的化学方程式。
先不管陈裕光是谁了,有侯德榜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未来的中国化学会第一届至第四届的理事会会长、金陵大学的校长、中国轻工业化工方向的大神,就这么被刘嘉当成了“侯大神的同学兼好友陈路人”。
陈裕光首先询问刘嘉想要做什么样的东西,然后告诉她:“没问题,只要实验材料和经费够。”
刘嘉笑道:“别的大学就算了,哥伦比亚大学还能缺你们经费?”
陈裕光长叹一声:“我想做的项目,不是导师想要的。”
他想要搞肥料和农药,提高农产品收成,把人喂饱。
导师满脑子想的是怎么做杀人的玩意儿,把人弄死。
此前他靠研究有毒物质,琢磨出有机磷农药的制作流程,不过现在已经距离他想要的农药和化肥太远太远了,如果硬要说相关,那就是被毒死的尸体可以分解为肥料。
他太想研究化肥和农药了,导师允许他使用实验室,但是所有的试剂和耗材都得他自己买。
“好的催化剂,一克就要上百美元。导师的项目有好几大袋,我连最起码的五克都买不起。”
刘嘉不是天使轮投资人,她自己就以说故事忽悠人见长,对别人说的故事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更何况她又不认识陈裕光。
刘嘉只要数据,双方就前期投入需要多少,预计需要多长时间能得到初步的结论达成共识。
所谓初步结论,不是指出成果,而是知道这事能不能做得成,是继续还是放弃。
刘嘉知道化学的艰难,对出不了成果有心理预期,很大方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然后就是双方讨论劳务费。
陈裕光接这个活,就是为了养活农药化肥项目,所以,劳务费方面刘嘉没有过多的克扣,这笔钱在20世代的欧美绝对算得上是一大笔钱了。
“拿到钱之后打算怎么花啊?”刘嘉笑道。
陈裕光想了想:“买量筒、载玻片、巴斯德吸管……”
他一口气报出了一堆耗材的名字,刘嘉点点头:“哦,那剩下的呢?”
陈裕光抿紧嘴唇,片刻之后才说:“我会尽量省着用,剩下的用我的奖学金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