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扎家族大宅的外观古朴典雅,与数百年前它刚刚建起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当刘嘉和顾宗华走进去之后,里面的环境却别有洞天,各种现代化的产品与最时髦的家具充斥着房屋的角角落落。
在会客室里,刘嘉一眼就认出放在墙角的小桌子,是自家公司出品的多功能茶桌。
出来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年轻的小姑娘,最多十六七岁,她将两人带去她的办公室,那台备受折磨的打字机此时还放在桌子上。
刘嘉把所有的字母键按了一遍,时隔两天,有些键按下去已经十分生涩了。
“一边打字一边吃东西的习惯不好哦,手上的油会沾到键盘上的。”刘嘉试图让客户建立良好的使用方法。
小姑娘紧张地搓着手指:“我没有……是王子殿下过来,跟我开玩笑……”
刘嘉一边拆打字机,一边与小姑娘说笑,不一会儿,她就放下了戒心,告诉刘嘉她是宫廷女侍,负责处理王族在生活上的一些小事,公主喜欢漂漂亮亮的东西,不喜欢原来的傻大黑粗型打字机,就买了emma的新款打字机给她。
结果,前天,她正在桌边吃下午茶,王子殿下就进来了,牛奶和没吃完的饼干就倒进了打字机内。
这要不是在桌子上发生了什么,牛奶和饼干自己长脚跑到打字机里了吗?
刘嘉心中暗笑:中间怎么被删减了那么大一段,莫不是被晋江审核了吧?来呀,详细展开说说,我的出版社连《尤利西斯》都能出版呢!
这边刘嘉热心八卦,那边顾宗华已经沉默地把打字机拆完了,按键底部沉着许多已经被泡成糊糊的面粉泥,有些牛奶渍已经长出了隐隐的霉毛。
在设计打字机的时候,刘嘉对闪亮亮有着谜之坚持,所以所有的金属部件都镀着铬,就算被牛奶泡了两天,也没有生锈,擦擦还能用。
小侍女为刘嘉找刷子,又去打了一盆水,刘嘉和顾宗华蹲在屋里一颗一颗地刷洗着被弄脏的按键。
顾宗华小声叨叨:“幸好这是纯机械打字机,要是你说的那种带电的,这么一杯牛奶下去,说不定要短路。”
“肯定,现在的电线都是棉线包的,一湿就成导体了,等我把绝缘塑料搞出来,泼多少水都不怕。”
“真好,以后,我们国家就实现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了吗?”
“电灯电话是有了,高兴的话,年年都能换新电话,电灯有好多款式,不过楼上楼下就要看在哪里了,北京上海只有大户人家才能楼上楼下,一般人就住二室一厅三室一厅,再没钱的就得租房子……”
外面有人进来找小侍女:“安娜,罗莎女士找你。”
小侍女对两人说:“对不起,女仆长找我有事,你们在这里继续,如果需要换水的话,出门走到头就可以打水了。”
刘嘉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干活。
过了一会儿,水盆里的水就已经浑浊到让她看不下去了。
顾宗华端起水盆:“我去换水。”
刘嘉将水盆接过:“还是我去吧,万一你出去,误闯了王后寝殿,那可怎么好,你这可是明目张胆地持枪进了白虎节堂,会被人没收作案工具的。”
说完,她也不管顾宗华反应过来没有,便笑着出门去了。
出了门,她就发现一个问题,刚才小侍女只说出门走到头,没说往左还是往右,此时路上一个活人都没有,连问路都问不着。
算了,打盆水而已,能走多远,走到前面发现不对劲再折回来也没什么。
抱着美好的理想,勇敢嘉嘉向前冲。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底了,前方没有打水的水房,只有一扇大门,金碧辉煌,用金丝勾勒出吹着号角的天使,与各种奇花异草。
“很好看,是吗?”旁边响起的声音,把刘嘉吓了一跳,原来在门旁边还有一条通道,说话的年轻男人正是从这边走过来的。
他说的是意大利语,刘嘉一个字没听懂,她用法语和英语各说了一遍:“对不起,我听不懂意大利语。”
对方转而用法语说:“你不是新来的侍女?”
“不,我是工程师,来修打字机的。”
“你的相貌,是日本人?”
“不,中国。”
“在中国,是不是修打字机的人都要像你这么漂亮,不然就无法入行?”年轻男人的眼中带笑,打量着刘嘉。
“这么黑您都能看出我漂亮?可见您眼神真的非常好。我们公司不仅卖打字机,还卖鹰眼灯,晚上能把整座屋子照得跟白天一样,保证您能多发现几个美女,现在正在做促销,买十个鹰眼灯,送一个替换灯泡。如果您感兴趣,可以写信给emma索取邮购目录。……请问水房在哪里,我要把脏水倒了。”
“不要管脏水了……”年轻人一把拉住刘嘉的胳膊,不容反抗地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就要亲下去。
“哗。”刷了二十几个泡过牛奶按键、十几根连接轴的浑水,准确地从年轻人的领口泼进去,华丽的外套看不出来,里面被浇了个精湿。
“啊呀!对不起,您突然拉我,我没抓住盆,哎呀呀,湿透了!快去换衣服吧,别感冒了。”
年轻人还想拉她,忽然,华丽的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几个人,他们看见年轻人这副样子,忙将他带去换衣服。
刘嘉赶紧溜走,身后的年轻人恨得牙痒痒:“迟早会把你弄到手的。”
回到侍女办公室,顾宗华低着头,正用软布将零件一样一样擦干:“怎么去了这么久,是顺便游了个泳吗?”
“我们快走!”刘嘉虽不知道刚才遇到的是什么人,但是从他的衣着,还有从豪华的门里走出来的人对他客气的态度,不难猜到,他在这里应该是很有身份的。
这是什么地方,是西西里。
兰扎家族是什么人,是能让西西里那帮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都要给面子的存在。
此时不走,一会儿等人换完衣服,怕不是要不声不响的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