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 150 章

一件事偶尔做做,会让人惊喜。

一直去做,只会让人觉得这就是标配,而且要求还会越来越高。

这是刘嘉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她的。

芳登广场附近并不缺咖啡馆,相反,比她买下的这家咖啡馆地理条件更好,装修更优的不在少数。

卖情人节限定蛋糕也好,咖啡拉花也罢,都是竞争对手可以快速复制的东西。

为了不跟脑子灵活,手脚麻利的竞争对手们内卷,刘嘉还是维持自己既定的方针——卖商业办公区域的氛围。

至于拉花,只有预定的人,以及特殊节日才会有。

但又不能完全没有,不然就违背了她琢磨咖啡拉花的初衷。

人,可以利用工具,干一些无耻的事情。

比如,刘嘉定制了许多有镂空花纹图案的塑料板,咖啡上覆满奶泡之后,在杯口架上塑料板,然后把可可粉均匀地洒在雪白的奶泡上。

想要什么图案就有什么图案,而且可以比手工拉花更加精细。

看起来比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的竞争对手们要稍微高贵一点。

对伙计们的要求也不那么高,就算是宾客满座,兵荒马乱,也不至于为了个拉花耽误出单时间。

把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刘嘉邀请了不少合作伙伴到咖啡馆里谈事情,有时候也会介绍一些朋友给另一些朋友,促进他们之间的合作。

咖啡馆里的气氛很快就被炒起来。

原本名为“香水百合”的咖啡馆,也被更名为“象牙乌木”,咖啡是乌木,牛奶是象牙,再加上它们又象征着财富,看着就吉利喜庆。

店里还爆出某不知名小工坊主,因生意不景气,于是到象牙乌木咖啡馆喝杯咖啡静一静,结果遇到了瑞士银行家,对他的产品非常感兴趣,于是投了一大笔钱给他。

以及某位退休的高级工程师家里妻子生病,急需要用钱,他在象牙乌木咖啡馆喝咖啡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公司老板,非常欣赏他的能力,然后双方一拍即合,高级工程师去老板那里上班了。

这些动人的故事在巴黎人民之间口耳相传,传得神乎其神。

至于什么羞涩男孩通过咖啡拉花表白成功,有情人终成眷属之类的就更是已经被传出了无数个版本,在最新版本里,在场的甚至还有一位神父,当场为彭举和丽娜证婚。

“这吹得有点过了啊……”那些消息,当然是刘嘉编好了放出去的故事,就是没想到人民群众的自我脑补加工能力如此之强大,大到连她都觉得“还能这样?”

这几天,刘嘉正按着阿牙的头,让他想办法在两款情人节蛋糕上再想点办法。

“蛋糕这种东西,吃来吃去也就那样,现在已经卖了好几天,不稀罕了,你得想办法往里整点活,让人有一种惊喜惊讶的感觉。”

阿牙看着那两块不过巴掌大的蛋糕:“想要惊喜惊讶?往蛋糕里塞钻戒啊。”

“想过,这不是塞不下嘛。蛋糕还那么小,它是个孩子,不要为难它了。”刘嘉两手托着下巴,坐在一旁也在认真盯着看。

一旁的大妞有个想法:“现在机械水平那么高,能让铁疙瘩自己走动起来,传递书信吗?”

“诶?你是说机器人吗?”刘嘉扬眉。

大妞眨巴着眼睛:“机器人?是机器一样的人吗?可以像人一样动吗?”

刘嘉觉得大妞的想法很好,就是太早,现在哪有机器人,这个贫困落后的年代,连个led灯都还没有。

看着窗外缓缓驶过的车,刘嘉忽然想到她让宝马工厂做的那批玩具车。

上周接到他们的进度汇报,说已经可以在固定的轨道上跑起来了,而且速度也根据刘嘉的要求进行了很大的提高,现在已经可以达到每小时十公里,对于玩具车来说,已经非常快。

刘嘉马上打了个电话给宝马:“嗨,是我,emma……对,我接到你们的传真了,你们做的非常好……对,我希望你们能发一批没有做成汽车的内部零件过来……是,我想把它们做成人的样子……不,不是弗兰克肯坦,是好看的人……啊,对了,还有驱动速度,把它减到第一版的速度,不要那么快……是的,我没有开玩笑。”

宝马的设计工程师们也许是世界上第一批听到“还是按第一版做”的汽车工程师。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甲方说要,那他们就得给。

核心部件很快从慕尼黑发送过来,包括固定的轨道。

刘嘉找到玩具工坊,要他们以核心驱动部件为基础,做手里可以捧着东西的小人。

初步计划是小人跟着情人节蛋糕一起卖,男女在吃完蛋糕和大餐之后,小人的手里托着求爱信,或者“愿意嫁给我吗”之类的字条,一步步走向姑娘。

如果男人想送个钻戒什么的,小人的手也可以承受得住那个重量,且小人的手掌上有一个小灯泡,协助为钻石打光。

如果想玩神秘,小人的手上还能托盒子。

总之,小人的手部承重能力在五斤,想给姑娘什么惊喜都可以,放五斤黄金也未尝不可。

为了给商业人士们提供更大的便利,让他们更乐意把这里做为初步接洽的场合,咖啡店里还提供打字机租借服务,如果有人谈到兴头上,可以随时打出一份合同。

很少有人知道刘嘉就是这家咖啡店的老板,大家对它的印象也仅仅是在emma’shouse对面而已。

在店里工作的不少服务生是暂时没有订单的家政部员工,她们在这里可以练习怎么煮咖啡,如何快速收拾桌子,让下一位客人尽快入座。

有一天刘嘉下去溜跶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叫杨舒娥的年轻女孩子在员工休息室里抹眼泪。

刘嘉以为她出什么事了,赶紧过去询问情况。

“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杨舒娥的情况跟阿花差不多,也是被拐来欧洲的,她的性子没阿花那么烈,要不是因为一战爆发,窑子所在地区被轰炸成渣,只怕到现在都不可能跑出来。

杨舒娥抽抽噎噎地说话不清,此时进来另一位叫朱胜男的女店员,她是旅法勤工俭学生,她将刚才杨舒娥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刘嘉。

“刚才有几个人要借打字机,还要小娥替他们打字,有几个专业术语小娥从来没听说过,拼错了,他们就骂小娥,说她是文盲,连打字都能打错,就乖乖待在家里让男人养,别出来给别人添麻烦了。”

事实上,那几个人说得更难听,朱胜男怕刘嘉听着生气,就没说,刘嘉也看出她有所隐瞒,不过想来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也不想听,反正又不可能出去跟客人对线互喷。

“小娥,你可以再伤心十三分钟四十秒。”刘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上正在慢慢走的秒针。

朱胜男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怎么会从刘嘉嘴里说出这么残酷的话,怎么连伤心都要限时间的吗?

亏她还以为刘嘉是一个人好心善的同胞,跟那些邪恶的资本家完全不一样呢。

刘嘉给杨舒娥递过几张面巾纸:

“现在外面很忙,都是几位男店员在忙着,你的缺位是交给他们填补,据我所知,他们从来没有因为个人私事而繁忙用餐高峰时间消失十五分钟以上。

他们可以体谅你一时,不能总是体谅。我觉得,还是把需要别人体谅的机会用在更需要的地方,否则让人一次又一次的体谅,再和善的同事,也会认为女人非常情绪化,心情不好,把工作一丢就跑了,难以共事。”

杨舒娥赶紧接过纸,用力把眼睛和鼻子擦了擦:“我,我现在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