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墨恒心里淡淡地想着,眼角余光则悄悄留意着虎玄青。

见虎玄青神情变化得微妙,墨恒心中欣喜,表面上更冲着梁弓宜冷笑,做出一副仗势欺人、嚣张跋扈的大少爷模样,懒洋洋地呵斥着:“怎么不摇了,梁弓宜,莫非你当自己是谁,本少还使唤不动你这不知好歹的自私卑劣之辈了?”

虎玄青站得笔直,微微皱起了浓眉,心里有些不舒坦,暗道:“梁弓宜算个什么,哪里值得阿墨这样故作粗鲁姿态?”

梁弓宜一听墨恒羞辱,一路上压抑再压抑的悲痛和愤怒终于憋到了极限,猛地扔掉船桨,死死地盯向墨恒,双眼通红,睚眦欲裂,止不住嘶哑和压抑地低声吼道:“墨恒!你究竟——”

但没等他说完,墨恒眼角一见虎玄青深邃的五官微微黑沉,简直浑身都泛着一股酸味儿,便内心暗乐、表面暴怒地对着梁弓宜直眉倒竖,一个拂袖就将之拍飞:“你是哪根葱,也敢直呼我的名字!”

梁弓宜被他打得话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投石车投飞的巨石,滴溜溜撞进河水里,他仍旧不敢贸然使出五色神网,所以毫无抵抗之力,狼狈地将河水撞得激起一丈高大浪,然后继续向河底撞去。

下一瞬,墨恒袍袖一招,转眼又将梁弓宜用法力扯回,“砰”的一下摔在船尾。

梁弓宜抿嘴寒目,蹭地站起身,浑身都散发出山雨欲来的森寒气魄,尤其他这下浑身湿透,一副宽肩窄腰、肌肉匀称的精悍身材显露无遗,胸腹轮廓被湿答答的褴褛衣裳勾勒出来,别有一番落魄却刚强的诱惑。

不过此时再愚蠢的人也看出不对,这世间毕竟是修士的天下,他们心中警醒,都纷纷慌忙避让、躲闪甚至逃离,除了少数被梁弓宜一身“绝色”迷了眼睛的蠢货,谁还敢看这里的热闹?

梁弓宜面白如纸,却站得直直冷冷,喉中微哑地继续刚才的话:“……我本是小人物,又被强者残魂寄居逼迫,是你率先缠上我,说你对我似曾相识。我那时不懂情怀,对你冷淡,就算错在于我!但现在我爱慕你,你转头却对我连加羞辱,你到底想要如何?要杀要刮,何不给个痛快!”

墨恒听得一怔,眼神凝滞在梁弓宜湿漉漉的宽厚胸膛上,有种莫名的沉默。

实际上,墨恒几乎全部心神都在观察身旁的虎玄青。

眼见虎玄青在他身旁站得沉稳挺拔,气势磅礴犹若深渊,面容刚毅沉凝,貌似平静如旧,看似不动声色,但是紧抿着双唇一声不吭,简直就差没在脑门儿上写出“我不高兴”“我在吃醋”。

墨恒心下爽快得好似夏日洗了个凉水澡,哪还有心思去看梁弓宜此时是否诱人?

墨恒见好就收,舍不得当真气到虎玄青,那时还不是他自己心疼,便冷哼一声,掩饰般匆忙地收回凝在梁弓宜胸膛上的目光,转过身,脚下一顿,乌篷船顿时在凡人眼中隐匿不见。实则又化作庞大莲叶,托着他们三人,风驰电掣般向西北飞去。

身后河上那些凡人们目瞪口呆,刚才笑过的人则脸色煞白,甚至有人连夜搬家逃走的。

墨恒面沉如水,和虎玄青一样都不说话,梁弓宜仍是笔直地站着,但却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