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老百姓并不知道他们陇俞城内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县衙门的老爷突然就发了善心。但后来人们开始知道了真像。当然这其中也有安启他们想要渗透给百姓知道的原因在。不过这时候,老百姓对皇上对朝廷是感恩戴德的,所有的恨对归咎到了那些贪官和奸商的身上。所以为了感激来赈济他们的安遥王和菩萨心肠的安遥王妃,也是为了更快更好的重建自己的家园,那些上工的百姓们各个全心工作。就算是去找活干的,也开始主动整理起了县城里的街道和一些损毁的地方。因此堤坝的修建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而陇俞县城的情况也日渐好转。
百姓对他评价宫晓咏是一概不知的。等到六天粥场结束之后,他又开始帮忙自家王爷放粮了。
每一家人口多少是要经过统计的。不过这件事在施粥的时候就已经统计了。所以经过计算和平均之后,连同两次的赈灾粮和从马复春及另外两家囤粮抬价的粮商那里查抄来的粮食,都进行了用途划分。其中有一半被他们留了下来,用作给那些工人的日常开销,而且他们这二三十人也是要吃饭的。剩下的一半则被按人口平均分配给了每家每户。至于逃走的那些,他们只是预留了最小一部分,也就是粮种。至于回来之后吃什么,恕他们暂时没办法考虑。总得先为眼前这些还留在陇俞,也在为恢复陇俞正常生活的人先着想。
粮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着。宫晓咏每天点粮的时候都会有种舒了一口气的感觉。虽然他也知道,这些粮食真的均摊到这些人家之后,每家每户也坚持不了多久。但朝廷再有钱也不能无限量的供应下去,何况这一场内部的动荡,也已经消耗掉了不少资源。幸亏这次查抄钱兆宗和连带的这些贪官奸商们,收缴了千万银钱,抛去修建堤坝另开河道的用度及发放赈灾款之外,还有一部分的钱都还可以入交国库的。
钱粮发放完毕,宫晓咏就闲了下来。最近这几天,他开始跟着自家王爷巡视堤坝的修建。
陇俞县下面还有二十三个大小不同的村。而其中有八个村子是临着一条名叫俞河的河流生活的。俞河水现在看上去相当宽阔,但听当地人说,平常没有水患的时候,河面也就宽有十几米。可现在看来,这条大河仍旧有四十来米宽。可见其中有大片农地仍旧被水淹没着。
邢翊鸿这两日翻阅了不少现代的防洪减灾的资料。虽然有很多术语他完全不懂,但大体的方向他还是有谱的。他觉得,光是加筑堤坝只是暂时缓解。真正想要解决,得考虑一下规划这条河的上下游全部走势。他觉得诸如水库、人工开凿分流河道以及排洪坝这些都是不错的选择。可惜要想大范围动土,还是得由工部上书,然后皇上准许才行。当然这个问题他已经写好了奏折,让人连夜送去京城了。
“翊鸿,你说让这些村子的百姓全体搬迁到更安全的地方,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在宫晓咏看来,这八个村子的地势真的很低洼,即便是这样大的洪水二三十年没有过一次。但小规模的水患,淹掉几亩粮田什么的,却每隔三五年就会有一次。
邢翊鸿摇头:“瞧那些即便自家的屋子已经成了泥塘都还不愿意离开的人,你就该知道什么是故土难离。而且这些人千百年来都住在这里。让他们搬走怕是太难。这里别看时常会些小灾,产出的稻米却是味道绝佳的。你看陇俞县城就不难知道,这里人的生活并不差。”
宫晓咏皱眉:“可是光是修建堤坝也不行啊。”
邢翊鸿拍了拍媳妇儿的肩膀:“我已经送奏折给皇兄了。我的意见是让工部来人仔细勘察上下游的水道。然后再规划从什么地方分流。河道是一定要拓宽的。你们那边修建的水库和排洪坝我觉得相当不错。虽然在咱们这边做起来并不太容易,可却是百年大计。我相信皇兄会慎重决断。”
“你什么时候看的那些东西?”宫晓咏诧异了。
邢翊鸿笑了:“这几日你睡着了之后,我在网上翻的。虽然还是有很多字不是认识,也有很多词不懂。不过大体意思还是理解的。不过我也就是看一个大概,只是你也不要小瞧咱们大恒的能工巧匠。工部也有不少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渐渐地,洪水真正地褪去。俞河又恢复了原来的宽度。露出来的田地惨不忍睹,估计过了这个冬天才能彻底让土地的含水量达到可以种植的程度。不过那些稻田倒是可以补种秋稻,只是育苗还是需要时间。也幸亏这里不是北方,不然就真是连补种的机会都没有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场洪水并没造成太多的人员伤亡,也没有带来大的疫情。一些轻微的热感冒症状,那两家药房的大夫们就给解决了。何况人们都还喝了莫行云给写的“避疫方”。
陇俞县城里的样子也有了不小的改变。之前水褪后留下的淤泥什么的被清扫得一干二净,那些青石路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一些小买卖家也都开了起来。虽然物价比起之前略微有所提升,但并不是哄抬的结果。对这种幅度的增长,邢翊鸿和宫晓咏都认为无可厚非。而这些百姓分到的银钱,省着一些应该足够他们活过一个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