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轩淡淡道:“不错, 我是说那是个冒名顶替之人,可是我没有说他真的死了。”
只听见“当啷”一声,素心师太的拂尘坠落在地, 她张了张嘴,本想问唐轩何不对众人坦言相告, 可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自己再清楚不过,到底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唐轩将拂尘重新捡起, 递给了神情恍惚的素心师太, 这心如止水的女人静修了二十多年, 却因一句话再起波澜。
他既觉得好笑, 又隐隐约约感到可悲。
好半晌, 素心师太才接过拂尘,她的声音已颤抖, 面容也不复方才的慈悲超凡,看上去倒像个再寻常不过的妇人,她垂着脸,颤抖着声音说话:“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轩却沉默下来,又道:“你还记不记得丁流云?”
“这……这实在是个很久远的名字了。”素心师太喃喃道,“我当然记得他,只怕一生一世也无法忘怀。我记得他在当年的大会上,伤了许多弟子的性命,却不是为了门派,而是想讨那个人的欢心,想听那人夸赞一句。”
唐轩淡淡道:“丁流云的根骨一般,性情内敛,一直沉默寡言,可他却有非凡的毅力,旁人一天练六个时辰的功夫,他可以练八个时辰,甚至九个时辰。当年发生那件事之后,唯有他不肯认错,也唯有他受到了酷刑,甚至被刺上了……”
素心师太面露不忍:“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人已经死了,何必再说呢?”
“你又怎知道他死了?”唐轩道。
素心师太错愕:“你说什么?”
唐轩却无端沉默下来,他静静走了几步,才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轻声道:“你以为我之前为何会无缘无故去一趟大沙漠?”
“他竟在大沙漠。”素心师太喃喃道,“你是如何得到的消息?”
唐轩淡淡道:“是因为天行这傻小子。大沙漠中有个叫做耶忽的人与步渊停是旧识,常有来往,前两年他大寿时,步渊停让天行送礼过去。年轻人聚在一起,难免有些攀比心,天行少年气盛,显摆了下我送他的东西,就被丁流云认出来了,还让他送了一封信来。”
沈家与步家定下婚约后常有走动,连带着与唐门的关系也不差,唐轩爱屋及乌,对步天行这个小辈也多有照顾,生辰时经常会送份礼物过去。
唐门暗器巧夺天工,送给步天行的礼物当然也不会磕碜,被少年人拿来显摆炫耀,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