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娘的来意,秋某已经明白。”秋濯雪摇头笑了笑, 声音又变得动听起来, “徐大娘此举无非是想讨情郎的欢心, 也许秋某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徐青兰倒是真有些佩服秋濯雪的涵养了, 她知晓, 任何人被人说穿秘密之后,纵然不发怒, 也不太可能保持这样的冷静了。
秋濯雪竟还能笑得出来。
这种情况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秋濯雪已准备要杀死她了,一个人若快要死了,任何人都不会在她面前顾忌什么的。
方才交手时,徐青兰已意识到,秋濯雪并非浪得虚名之辈,她恐怕是拿不下此人了。
现在徐青兰才真的有些开始怕他了。
秋濯雪见她不语,又笑了笑:“这血劫剑虽是神兵利器,但却也不值得你我二人拼命,不是么?”
他说话间仍是很客气,很委婉。
“好吧。”徐青兰当然不会踢开这个台阶,她咬着唇轻轻一笑,就顺着走下来,“烟波客魅力无边,妾身听一听又何妨?”
这句话半真半假,一来是徐青兰的确不想与秋濯雪起冲突,否则白日她也不会雇佣卡拉亚与千机手来挽风小筑,准备浑水摸鱼抓走宋叔棠;二来徐青兰想到秋濯雪的累累情债,又想到方才慕花容对秋濯雪表现出来的万分信赖,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不论如何,秋濯雪在男欢女爱上的本事,显然比武功只高不低。
倘若他……
徐青兰垂着脸。
她并不奢望那人会像柴雄等人恨不得掏出心肺送给秋濯雪这般对自己,只要他肯低下头来,多看自己两眼。
徐青兰就已满足了。
秋濯雪:“……”
一个男人被女人称赞魅力无边时,难免会有些飘飘然,秋濯雪现在不但不觉得飘飘然,他还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僵硬起来了。
好在他的舌头还算灵活,仍能说出话来。
“既送血劫剑作为礼物,想来徐大娘的这位情郎,若非是一位剑客,便是一位爱好收藏的武林好手?”秋濯雪虽已知道得清清楚楚,但说起话来仍要装傻,否则他不敢想象徐青兰会不会与九冥候一样,怀疑自己对越迷津别有居心。
徐青兰目光盈盈地看着他:“他确实是一名剑客。”
“既是剑客,那必然听说步天行约战越迷津的消息?”秋濯雪轻轻道,“难怪徐大娘说随人而来,想来二位都是要前往万剑山庄?”
越迷津自成名后,已鲜少有人再敢挑战他,如今他接了万剑山庄的战帖,江湖里的剑客自然都想瞧一瞧他的剑法。
徐青兰怔了怔,点点头道:“的确如此。”
她从头到尾都不敢说出情郎的名字,当然不是不愿意,而是因为这番情意,不过是一厢情愿。
可见秋濯雪没有猜出来,徐青兰仍难免有一丝落寞,不过她也知晓,倘若秋濯雪真猜出来,甚至当真,只怕先死在越迷津手底下的,不是步天行。
而是她与秋濯雪了。
“徐大娘也说过,血劫剑左右无非是一样礼物,阁下那位情郎喜欢是最好,不喜欢也不打紧。”秋濯雪温柔地笑了笑,“可血劫剑丢失,江湖人必认为是越迷津心生惧意,不论步天行本事如何,越迷津却定要受人指点。”
徐青兰听得脸色煞白,仍嘴硬道:“血劫剑丢失,与越迷津又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有关系。”秋濯雪淡淡笑道,“甚至血劫剑的出现,都已对步天行颇为不利,他若用血劫剑,无论胜败,都会沦为笑柄,不过是为血劫剑添一道光彩。可若血劫剑在路上失踪,这叫步天行头疼的问题,却必然转到了越迷津的头上……”
“高手对决,最忌乱心,二位千里迢迢来到万剑山庄,难道就只为了欣赏被扰乱心神的越迷津与步天行一战?”
“秋某虽不用剑,但如徐大娘这般境界,想来寻常苦练已完全无法满足。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越迷津的剑法何其精妙,倘若二位能有些许所得,对真正的剑客而言,岂不胜过千万把血劫剑。”
他的声音并不是很高,可分量却不轻,响在徐青兰的耳中,更犹如震耳欲聋一般。
只要长了眼睛,就一定看得出来徐青兰此刻心神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