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秋濯雪听不懂什么是绯闻对象,什么是代餐,但他有预感自己不要去了解会比较好。
“你吃好了吗?”秋濯雪忍不住放下茶杯,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会忍不住想要跟那位大汉争论,“我们要走了。”
杨青一下子顾不上好奇心,急忙扒完碗底最后两口饭,含含糊糊道:“唔唔,我吃好了!”
这会儿是正午,客栈里吃饭人多,正是忙碌的时候,秋濯雪见掌柜忙得腾不出手来,只能等上一等,便对杨青道:“你先去车上,我结完账就来。”
杨青点了点头,就往停马车的地方走去,他吃得很饱,而且有心等一等秋濯雪,走得自然就很慢,只是客栈里人实在太多,路又太短,他磨蹭了没一会儿,就见到了马车。
当杨青奋力地往马车上爬时,忽然感觉到不对劲,他的掌心似乎有些粘腻。
他低下头,呼吸倏然一窒,是一大滩血,盈在车座上。
杨青当然不是没有见过血,他流过鼻血,被纸割过手指,还吃过猪血跟鸭血,见过菜市场里的人杀鸡,可他很清楚,这些血绝不是自己经历过的那么小儿科的事。
马车当然不会停在闹市里,而是停在偏僻又安静的后院,这儿通常没有什么人来,在繁华的小镇上,这也许还算得上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杨青的背后倏然渗出了冷汗,人也一下子从车上掉了下去。
两匹马还在悠闲地吃着马草,似乎对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等杨青回过神来的时候,秋濯雪已经出来了,他将杨青身上的尘土轻轻拍去,仔细观察他这双小手上沾着的血迹,血很新鲜,显然才刚出事不久。
“秋大哥!”杨青看见秋濯雪后仿佛有了主心骨,立刻抓住他的袍子,紧紧将身体依偎在他怀里。
“我在这里。”
秋濯雪轻轻拍了拍他以示安抚,目光在马车上转了一圈,又将帘子掀开。
马车里竟不知何时倒着两个男人,都已经死了,左边脸上仍挂着残忍狠毒的神态,眼睛瞪得很大,看上去非常警惕。
杨青从秋濯雪的怀里偷偷往外看,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虽然不懂得江湖上的武功如何,但看得出来秋濯雪的神情已变得十分凝重,而眼前这个人也一定死得很快,快到也许他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至于右边这个死人的表情,狰狞而扭曲,满脸恐惧,杨青简直难以想象他看到了什么才会被吓成这样。
杨青还没来得及看完,忽然眼前一黑,只感觉秋濯雪温热的掌心已覆在自己的眼前:“别看。”
他行动已经很快,只是人的眼睛总是更快。
杨青浑身都在打颤,却不想做个拖累,逞强道:“秋大哥,我不害怕。”
“这样啊。”秋濯雪已认出车上两人的身份,他轻轻笑起来,等将手撤回来的时候,马车的帘子被重新放下来了,他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声色不动地递出台阶,“里头脏了,你今日就随我一同坐在车座上吧。”
车座上的血被擦干了,而秋濯雪的手里还多了一封信,显然是从尸体上拿来的。
杨青坐在了另一边车座上,他原本无聊的时候很喜欢这样坐在秋濯雪的身边看风景,可现在背后有两个死人,他只觉得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秋大哥。”杨青颤巍巍地说道,“怎……怎么会有两个死人在我们的车里?”
“本该有三个。”秋濯雪一边看信,一边回答道,“第三个虽不是武功最好的,但却是最狡猾的,他一定跑了,杀人的人也一定去追了。”
杨青看着秋濯雪平静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地询问:“他们都是坏人吗?”
“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秋濯雪沉吟片刻,缓缓道,“道上不守规矩的人有许多,他们碰巧是最不守规矩的三个。倘若说有什么好,便是无论接到什么样的活,都会不择手段地去完成。”
杨青摸不着头脑:“可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干嘛要把他们两个放在我们的车里?信上有说吗?”
“我回来已有些时日,倘若消息紧一些的人,大概已将我认出来了。”秋濯雪轻轻叹息起来,“有人想找我帮忙,付了银子要他们来请我,不守规矩的人当然不会像守规矩的人一样老实。”
杨青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这世上有许多办法请人做事。”秋濯雪将信缓缓放回怀中,“而对他们三个来讲,抓一个小孩子要挟我,总比花上千金请我要更容易也更简单。这世上守规矩的人请人帮忙时,总是生怕怠慢分毫,这样的人,我往往很难拒绝,偏偏总是有不守规矩的人自鸣得意,以为自己什么便宜都能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