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可冤枉了太后娘娘,财帛金银真是流水般的赏下来,全堆在库房里头,只是钱再多,却也没有当家管事的主母,懂得如何去调理安排,”齐鹤唳笑着道:“我在这儿养病,守在外头的是一队玄甲军,给了钱让他们去添置些东西,这伙人竟买了一百坛好酒回来,你叫我说什么好?我也没精神一一安排,底下的人也不敢做主,就这样瞎混过着罢了。”

江梦枕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头一个丫鬟走进屋里向他纳头便拜,江梦枕见她身形,心里一颤道:“可是绛香吗?”

“公子!”绛香叫了一声,眼泪随之掉下来,“绛香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公子了!”

“好丫头,”江梦枕俯身亲自搀她起身,“我还记得,你当时说希望咱们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你若不是齐家的家生子,我离开时是必要带你走的!”

旧日主仆相见,自有一番问候倾诉,江梦枕得知绛香嫁给了秦戈,不免更有一种各人的姻缘早已注定的感叹,就像他与齐鹤唳一样,他初到齐府时又焉知那个趴在墙头的顽童将会是他的丈夫?绛香与秦戈自幼相识,亦想不到会因一场战乱走到一起。

江梦枕握着绛香的手,向齐鹤唳道:“你方才不是还在发愁没个管事的人吗?这丫头当年跟着我,是最伶俐能干的,我所信任的人除了碧烟就属她了,你只管放手让她去裁夺添置府里的东西,想来是挑不出错的... ...只是一条,她是我的心腹,你把管家权给了她,以后你在府里做了什么,我大约都能知道了,你若有事怕我知晓,干脆还是换人去用。”

“我只怕没人和你通气,又或是你根本不在意我在府里做些什么,你在我身边安插人手,我真是巴不能够呢!”

齐鹤唳二话不说,当场就把库房的钥匙给了绛香,让她不必吝惜财物,把府里弄出个模样来,绛香看看江梦枕、又看看齐鹤唳,直直跪下说:“多谢公子、多谢爷!我本来有心要和公子走的,而今看来,倒大可以在这儿等着公子回来了...”

齐鹤唳与江梦枕四目相望、都没说话,绛香看着两人的神情,只觉得他们之间竟比过去更有一种契合的温存,比之以往一个闷闷不乐、一个郁郁寡欢不知强上多少倍,她自然也没忘记过挽云轩中曾发生过的事,江梦枕的痛呼和被血浸透的床褥在她记忆里磨灭不去,无论江梦枕是否是玩笑打趣,绛香已打定主意为他做个探子,暗暗瞧着齐鹤唳是否值得江梦枕再次托付。

江梦枕又待了一会儿,在日落前回宫去了,齐鹤唳望着他远去的车架,心里虽然不舍却没有了以往那种压抑的难过,因为他知道江梦枕还会再来,雪地里的一个吻、春风里的一个拥抱,他们已经确信了对方的感情,即使江梦枕如今已不再是他的夫郎,齐鹤唳却比当年更加踏实安心,他知道江梦枕喜欢着他、舍不得他,这就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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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峰领兵从青州回来的时候,整个京城里都流传着贵君与齐大将军的韵事,他自觉错过了追求江梦枕的最佳时机,在齐鹤唳上门道谢的时候摆出一张冷脸,愤愤地说:“不就不信我哪里不如你!江公子已在你那里吃过一回亏,怎么还肯往火坑里跳?”

齐鹤唳也没辩驳什么,只说:“我从十二岁就喜欢他了,到如今已有十几年了。”

“那又怎么样?”蒋峰不服气地说:“喜欢江公子那样的人并不是一件难事,任谁都能做到!”

齐鹤唳微微一笑、告辞而去,蒋峰心里憋着这股气,暗下决心也要喜欢江梦枕十年,让齐鹤唳再也不能在他面前显摆自己的痴情。可一年后他认识了一个把马球打在他额头上的哥儿,三年后,在他又一次的明确拒绝后,他看见了那个一向明媚无忧的哥儿眼角流下的泪,在那一刹那,他感觉到心脏无法忽视的疼痛。

在蒋峰宾客如云的婚礼上,他穿着大红的喜服特意去向齐鹤唳敬了一杯酒,众人惊讶地看见朝中针锋相对的两位大将军举酒对饮,蒋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齐鹤唳极黑的眼睛在一字一字地说:“...是我输了。”

时间偷走了太多东西,也会带来许多馈赠,蒋峰输得心服、更输得甘愿,他在洞房花烛夜悄悄又和自己打了个赌,希望能让他的夫郎永远这样欢笑,他相信自己这次一定能赢,绝不会再一次输给齐鹤唳。

作者有话要说:  我着实不知,从头到尾都在虐受这个结论是如何得出的,

大约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想象的火葬场,

也许大家觉得伤病的疼痛不算什么,原生家庭的困局也能轻易摆脱,不公的待遇又不是受在虐他,

所以里外里齐二毫发无伤,身不动膀不摇地追回了梦枕,

那我也真的不会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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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二没有真正背叛他的情况下,以梦枕的为人,是不会去有意虐他的,

他的温柔是他最可爱的地方,他永远对齐二心存怜惜,也是齐二之所以爱他至深的原因,

我喜欢这样的梦枕,也可怜身负原罪的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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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大家有没有和原生家庭不咋幸福的朋友接触过,

我曾有一个朋友,对感情和安全感的需求简直是无底洞.........能把人逼疯了一般的需索情感价值,

齐二这个人物某种程度上有他的影子,

从心理学上讲,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人一辈子都很难克服,

太多人一生都在试图治愈童年的伤痛,却终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