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陆商语气里已然沉了许多。
姜善皱起了眉,“你总不能,这个时候抽身退步吧。”
“那也得退得掉才行。”陆商话就说到这里,他转而问姜善,“你为什么不离开京城?”
姜善一愣,“我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当然是为了自保,”陆商道:“他若成功了,皆大欢喜,他若失败了,我们这些人都要跟着他一起送命。你现在算是置身事外的那个,自然能活一个是一个。”
姜善面色微敛,“我倒希望能跟他一起送命。”
回去的那天晚上,姜善做了一个梦。他走在长街上,人群都往一个方向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就跟着人群一块走。
原来他们去的是午门。
姜善站在刑场旁边,上头乌泱泱跪了很多人,怕是要比底下站的人还多。那边已经开始斩首了,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鲜血流的满地都是。
为首的是熟面孔,有陆商,有慕容 ,还有云献。
陆商冲着死去的人嘶喊,那是他的家人,那些是他们不能失败的原因。
云献身着囚服跪在太阳下,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姜善身上。
姜善想走上前去,但是人群太拥挤,不住的将他往后挤。姜善离云献越来越远,到最后几乎看不清楚他的脸。
等姜善从梦中醒来,他已经浑身被汗湿透。窗户没有关,外头下起了雨。姜善站在窗户边,一站就站了整夜。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的认识到什么叫夺位之争。
没过多久,就听见燕王被贬谪的消息,他这一贬,直接贬去了封地。在这个档口,就藩意味着失去了即位资格。这下子,太子之位几乎铁板钉钉是齐王的了。
转眼入了冬,不知怎的,齐王忽然发动了宫变。姜善闻说惊讶不已,陛下已然年老,难道齐王连这点日子也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