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头方起,忽听小皇帝道:“从今往后,你来喊朕起床,朕不想一早上就看见他。”
“可是皇上,有时候小的叫不醒您。”
小皇帝眉尖一蹙,停下脚步:“你就是拿冷水泼醒朕,也别让他进来,听明白吗?朕自己能起,朕不需要他!”
说罢,他一推小福子,自己扶着栏杆上了台阶。
红肿的屁股在龙椅蹭得隐隐发痛,小皇帝坐立不安了好久,终于捱到退朝,趴到房间里让小福子给抹了一层青草消肿膏。
膏药清清凉凉的,含有许多珍贵药材,涂了没多久便消除了屁股上的所有不适。小皇帝晾干了屁股上的药,穿好裤子起来,原地蹦跳了一下,又隔着龙袍自己摸了摸——诶嘿,彻底好了!
小皇帝忽然想起那个牙印,悄悄瞥了一眼正在给自己整衣服的小福子,装作漫不经心道:“言妃也找太医拿过药了吗?”
“没吧?”小福子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歪了歪脑袋,“言妃有受伤吗?”
小皇帝“哼”了一声,不说话了,心里却想——他皮肤保养得比朕还嫩,大约有的是办法,朕关心他作甚!
外头的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日讲被搬到养心殿来,小皇帝坐在暖阁的主位上听课,沈言川就坐在他身侧不远处一处小几前坐着,静静地陪同听讲。
暖阁中央站着一名退伍参将,正在讲《六韬》:“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隐蔽实力,伺机进攻,是敌国常用的战术,虽然如今是太平盛世,但陛下仍不能掉以轻心……”
小皇帝的目光越过讲师,不经意地瞥了沈言川一眼。
沈言川面前没有屏风,一只手撑着头,垂感很好的袖子滑落下来,露出底下包了纱布的手臂。
小皇帝眼睛眨了眨。
包扎过了啊。
但是这姿势也太做作了,特意露出一截让朕看,以为朕会心软吗?
朕才不会,你不就是敛翼的鸷鸟,弭耳的猛兽吗?如果你不是故意想要弄乱朕的心,这种时候你就该看向朕,像平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