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商面色稍稍缓和,眸子垂下来,里头像蕴着墨,他的声音凉凉的:“陛下可知错?”
明川睁大了眼:“这怎么能怪到朕身上,这样的事,谁也不想的!”
容商道:“若不是陛下擅自出宫,哪来的这些事?”
他总是一阵见血,从根源了断了事故发生的机会,当然,也断了明川所有的念想。明川气的狠了,胸口起伏不定:“国师的意思,朕往后都不能出去了?”
容商弯下身子,手指捏住明川的下巴,将他嘴上的口脂一点一点擦掉,“我倒想问问陛下,宫外到底有什么好。你在皇宫住了二十年,怎么现在嫌弃起来?”他的声音很慢,但是透着一股子阴冷:“莫不是因为本座在这里吧。”
明川被他捏着下巴,吐字有些困难,他吃力道:“朕没有这样想。”
容商无所谓的笑了笑,收回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你总是不听话。”
明川忽然站起来:“朕便是不听话又怎么样!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出去,我讨厌这个皇宫,这宫里的日子我过够了,一天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小皇帝眼眶通红,一双眼睛满是倔强。容商气极反笑,抓着明川的手拖着他到了内殿,伸手从窗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条细细的银锁链,干脆利落的拷在了明川手腕上。
明川自是不依,挣扎的厉害。原本他的双手被红绸绑着,勒出一道青痕来,现下被这链子拷着,挣扎不多时便破了皮,渗出血丝来。
容商将人拴在这里,冷声道:“陛下便在这里闭门思过吧。”
说罢他不再理明川,大步走出殿外,成公公站在外头战战兢兢的不敢吭声,只听见容商说话的语气里夹了冰雪一样:“陛下闭门思过,不许他出寝殿半步。”
次日清晨下起了雨,天边乌云聚起来,天色沉得厉害。时而有雷声响彻天边,大雨哗啦啦的,盖住了天地间的声音。
容商踏雨而来,衣衫沾着水汽,紫宸殿的大门打开,里头暗沉沉的,一根烛火也没有点。随着容商进来,殿内渐渐有了些光亮。
明川窝在床榻边,阖着眼睡的很不安稳,他闹了半夜,眼下有一圈青灰。容商脚步忽然一停,只见被链子锁着的双手鲜血淋漓,有些血凝固在链子上,像是治不好的沉疴旧疾。
容商闭了闭眼,心上泛起细细密密的疼,其中又夹杂着不甘,他的明儿就算断了双手,也不愿留在他身边,从前如此,从后亦如此。
他上前将明川抱起来,放在床上,解下他的锁链,吩咐人送来热水和药。窗户打开了一点,进来的风将烛火吹得摇摇晃晃。明川被吵醒,睁眼看见容商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布巾,将手腕上的血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