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样,也依旧难消他心头之气。因了祖父枉死这件事,萧岑这种“背后捅刀”的小人可谓深恶痛绝。如今自己身边竟也有这种人,怎不令他感到由内而外的恶心?
况那些面孔在不久前尚且坚毅无比,甚至纷纷跪倒在他跟前,对天起誓说,“死生相随,永不离弃”。
究竟一个人为了私利能违背良知到何种地步?以至于连基本的脸面也不要了。
祖父,三年前您离我而去,阿檀只觉悲伤不能自已,未曾真正体会到人世险恶,如今倒是突然了悟了许多。尤其是,在一颗真心接二连三错付他人以后。
您且放心,阿檀断无可能令您老人家及漠北所有将士,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长眠于地下,连个公道都讨不回来。无论谁是罪魁祸首,必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
“报!!!元帅!南戎军今日无异动,似躲在暗处观望!无论我方弟兄如何叫阵都龟缩不出。”
“他们这十余日怎的突然变得这般沉得住气?是不是知道我们援军来了,也向他们王庭求助了?无论怎样,事出反常,必有妖孽。元帅,我军需早做打算才是。”
“元帅?元帅!我们要怎么办?总不能与他们就这样耗下去吧?!”这帮裨将郎将中有稍微沉不住气的人,都已经拍案而起,提着爱刀便要抢出门去将他们砍个七零八落,被萧岑及时喝住了。
“回来!南戎既然按兵不动,必定是有所依仗。我们冒冒失失杀近前去,岂不正入了他们的圈套?且等一等,弄清楚贼人的把戏再说!宋方,唐能近日可有信传来?”
“回元帅的话!四方皆暂无音信!是否要让他们继续盯着?”
“当然。一有异动,如实报来。”
“遵命!!!”
“总之,我们如今千万别乱了阵脚,更别散了军心让蛮子们看了笑话去。且看谁耗得过谁罢。”萧岑勉强提着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并做了各方面布局后,便只觉得浑身上下恍若被马车碾过一般酸痛无比,连动动手指头觉得十分费劲。
他本是容易感情用事之人,但在见惯了糟心的人或事后,不仅眉宇间更多了几分沉稳,就连性子都静下来了许多。这样的变化,也不知是好是坏。
铜台议事过后,两军皆高挂免战牌,无声对峙了好长一段时间,彼此相安无事。大岐儿郎们就这么靠着为数不多的粮草及单衣,在绝望中熬过了最艰难的寒冬与初春,总算迎来了那点儿希望。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背后,却处处是杀机,处处是......无法掌控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