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封战报上甚至隐约可见,与别处大不相同的点点泪渍。由此得知,他独守边关的这段日子,要比先前在漠北的时候,更加难熬。
毕竟,身边完全没有个可用、可信之人。虽说杜凭生也同在一处,但萧岑恐怕早就......将他划入当先要防范的对象名单之中吧。
对不住,你且忍耐一下,很快......就要结束了。只是,自己是否有足够的毅力能撑到那时候呢?
虽说萧岑失踪下落不明,但其实楚临秋并不真如宁伯他们设想的那样担心其安危。因为他此前除了那两波人外,还另派了第三波人暗中守护,并时刻传信回来。现在他并未接到确切讯息,就意味着萧岑只是遇险,暂无性命之虞。
眼下最难逾越的关卡还得是在大岐帝王那儿。当楚临秋被容公公引到议政殿大门口之时,就见天子眉心紧蹙稳坐高台,右手已拿了一封折子在看。而他那个便宜学生 五皇子齐允臻不知为何竟也能出现在这里旁听。
但他的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在另两人的扶持下晃晃悠悠趴伏在地跪请圣人安。
不过他尚未开口提及正事,便已被人粗暴地打断,“楚大人身娇肉贵,还是快请上座吧。否则若不慎在这知政堂里出了什么差错,传出去倒说陛下苛待了臣子。”
“严卿所言有理。楚卿你不必跪了,坐下说罢。对于定南侯遇险一事,诸卿有何见解?不妨各抒己见。对了,朕把二位萧卿也叫来了。”
“......”直到被人伺候着在木椅上坐稳,并饮了口热茶后,楚临秋眼前不时扭曲发花的景象方正常了许多,他这才看清平日里只有重臣可入的议政殿,如今竟是多了数位“闲人”。其中就含括了萧岑的生父,安乐侯萧仪,及他那位时常四处“寻花问柳”的叔叔,怀远侯萧迩。
萧氏一门四侯爷,还手握漠北兵权,如此势大招摇,搁哪位帝皇心里不是一根刺呢?
“怀远侯,你先来说说,在此境况下,朕该不该增派援军?增多少?万一......此为南戎蛮子的声东击西之计,又该如何应对?”
“全凭陛下定夺。”
“哦?”武安帝撩起眼皮懒懒地看了他一眼,见其面无表情,不免新奇道,“爱侄遇险,卿好似半点都不伤怀?安乐侯也是。”
当然,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暗中观察楚临秋,以为会从中瞧出几丝端倪。可谁知楚临秋竟像没听到似的垂首专注盯着自己的朝服下摆,连眼波都没有动一分。
莫非是被那封“和离书”伤了个彻底,终于明白谁才是真正为他好?但愿你不要再让朕失望了。
武安帝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罢了,瞧诸卿的意思是不想各伸己见了。那便直接表决罢。”
表决的时候楚临秋仍旧一言不发稳坐如山,仿佛现下发生的事与己无关,甚至还旁若无人地开始阖目养神,直到严正亲自将文书及毫锥递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