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真在此处,恐廪南稚子危矣。咳咳......”杜凭生因腹部受到重创,如今面白如纸,说话软绵无力,令萧岑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楚临秋。
那夜自己临走前,见他也是这般虚弱,仿佛一阵风来便能被刮倒,如今已过旬日有余,尚不知那人将养得如何了。
第六十九章 管教
念及此处,萧岑便恨不得抬手赏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但当他无意对上杜凭生若有所思的眼神之时,便生生忍住了,“咳,那杜尚书究竟是如何与他们发生冲突的?”
“大将军,”杜凭生收起了方才不经意间现出的冷冽,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下官也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南戎人蛮不讲理,举刀就刺,看来是活腻味了。”
“......”萧岑闻言静默不语,他将双唇逐渐抿成一条平直的线,直勾勾地盯着距自己不过几步的人,似乎在衡量其话里的真实性。
半晌后,他才屈起一指,缓缓地叩击着实木桌面,开口吩咐道,“召集众将来此间,即刻商议破敌之策。杜尚书若觉得还撑得住,那便一并旁听罢。”
“国难当前,杜某身为朝廷命官,岂有退缩之理?”一语毕了,他还朝着北窗胡乱地拱了下手,“只可惜我那好哥哥,此时当在归京的路上。”
“......”萧岑闻此执细锋的手又不可抑制地抖动了起来,片刻后他方恢复镇定,勉强扯起一边嘴角道,“议事吧。丁大人,南戎停在那哲的有多少人马?凭现有兵力可否尽数......罢了,还是等人来齐了再说吧。”
他说完后,便低头假意查看摊开摆放在面前的地形布防图,实则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早已晃晃悠悠不知飘往何方了。
在此后的“商议”中,他也是得靠暗掐手心的法子,才能迫使自己集中精神听节度使及众将的良策。皇帝防他防到了极致,除却赏赐了个“虎威大将军”的空壳外,便只留下千里南下的“五万”精兵,以彰显所谓“皇恩浩荡”。至于漠北旧部们......翰臣以外,竟是谁也没能留下。
不过这样也好。
宋琰等人还是适合待在漠北远离纷争,而这趟浑水,就没必要巴巴闯进来了。
这帮南戎蛮子们,想是事先探知了消息,决心先发制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便于城外发射数万支火箭,试图将驻守在门内的儿郎们逼出。
可萧岑因了西川中计的前车之鉴,变得谨慎了许多,就是不为所动,甚至还在心里暗笑。他一面吩咐将士们要禁得住挑衅坚守阵地,一面则命城内工匠们日夜相继赶制机弩。
“大将军留步!将军!你在避我?为何?”
“杜大人多心了。萧某不过是在为战事烦忧,一时走神没听到声响罢了。”见到杜凭生之时,萧岑正亲自登上城楼,远眺隐在山川下的数排蓬帐,长长舒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