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秋对此人只有些微模糊的印象,甚至不知他姓甚名谁,眼下见其对自己表现出如此熟稔的态度,免不得要心生警惕,往后生生退了一步。
“你是何人?你师傅是谁?”
“奴婢师傅是严总管,大人忘了吗?您去岁在清和殿见到奴婢,还夸了一句‘这孩儿伶俐,他日定能继承师傅衣钵’。”
“胡言乱语。本官从未与你有过任何交集。”楚临秋的脸立时就冷了下去,他现已万分确定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至于是谁在背后操控,则显而易见。
只是他没想到,那些人能不要脸面到这种地步,连此等下三路的昏招都能使得出来。
这小公公瞅着楚临秋已将他识破,不仅未见任何恐慌,反而更是压低音量一字一字地往外蹦,“大人,陛下还让奴婢给你传了一道密旨......朕交代卿之事,宜早不宜迟。‘仙姝’若是不小心丢失,可往城南钱庄寻骆姓儒生。”
“你说的话,本官一个字也听不懂。”楚临秋闻言身子晃了晃,似是不支,他急忙抬手扶住门框,而后不自觉抿了抿发白的唇,便抬眼直视跟前那不知死活之人。
“陛下从未对本官下过什么密令,更不会派你来宣旨。你究竟是何人?!你根本就不是......”楚临秋知道自己该是站在原地不要上前,可他的腿却仍不受控地往屋内走去,待他反应过来之时,一双手早已紧紧箍在那黄门郎的脖根上。
不好!是他贴身衣物散出来的迷香!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属下们......呃,他、他死了?”
“......”楚临秋急忙松手,“蹭蹭蹭”往后退了几步,他霍然转身,不经意间便对上了萧岑那对布满震惊与迟疑的眸子。
“侯、侯爷......使者身亡,京中恐不好交代。此等奸计,咳咳......”这人现下说句话都是勉力支撑,只因他突然觉得头晕沉沉的,整个身子都要不受控地往下坠。为免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狼狈倒地,他赶紧抬手试图攥住萧岑的腕子寻求平衡,可不料萧岑竟先他一步甩臂转身,冷着脸对手下吩咐道,“暂且把人抬到偏殿好生安放,待本帅递折子后再行处置。听着,这位使者大人是暴病而亡。”
“末将知道了!”杵在门边的宋琰闻言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被身边的翰臣及时捂住了嘴。
“侯爷!不是我。”楚临秋突然拔高音量把人叫住,可将要跨过门槛的萧岑听到动静只是顿了顿,却并未回首,“我知道。”
“大人?大人!大人莫急!元帅他......不过是需要时间消化罢了,待他缓过神来,便又会回来的。”庄校尉见自己主子一副左摇右晃就要打跌的样子,赶紧上前两步搀住他的胳膊,将人牵引到桌前的木椅上坐下,并亲倒了杯热茶放置在他手边。
“刚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一字不差?”楚临秋这才开口说了几字,便被自己的粗粝难听的音色给吓到了,遂不再多言,只怔怔呆坐着,目光飘忽不知落往何方。
就在这时,众军士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落在萧岑遗在门边的信笺上,着人拾回递给长官。孰料楚临秋只粗略看了几眼后,竟是连坐也坐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