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岑就是不动如山,只专心窝在山洞里照顾楚临秋,仿佛已经“与世无争”。
而令他如此有底气的缘由是,军士们已在某个夜里,用刀斧生生凿出一条极为隐秘的小路,用来输送粮食或下山刺探敌情及去往别庄了解新兵操练情况。当然,他们路上也巧遇过上山搜寻的叛军,但那些人无一例外均被乱刀砍死,就连尸体也被扔得远远的以混淆视线。
如今,眼瞅着时机差不多成熟,他便彻底按不住自己澎湃的心境,趁着夜色渐浓召集众将再次确认细节,已保证此次行动天衣无缝。
在他说得正起劲的时候,楚临秋就随意罩了件披风斜倚在石壁安静地倾听,时不时能插上几句话,但更多的是以袖掩唇低声咳嗽,惹得萧岑频频回望,双目中的疼意掩都掩不住。
“你先歇会儿吧?没必要陪我们熬。”当萧岑第无数次忍不住出声相劝之后,楚临秋总算勉强松口,在多道同样担忧的目光中,扶壁慢悠悠地侧躺下。
“都这么看着做甚?接着说啊,本官先要歇会,半个时辰后记得唤......”
“好好好!记着呢,都记着呢!”萧岑当时想的是先把人给哄睡了,到时候叫不叫那便是自己的事了。
可他没有料到的是,就在楚临秋即将闭眼睡去的时候,原本与众人一道围坐在火堆旁的金老将军,竟突然起身,双膝一屈,跪了下去。
“楚大人高义,我等万分钦佩啊!来日若觅得良机,必肝脑涂地以报大恩!”
“老将军这是做什么?”
楚临秋不便起身,就拿眼直往萧岑那儿瞟。
萧岑会意托着金将军的胳膊把人扶起来,“您啊,伤重初愈,不必如此。有什么话......咱们坐着说。”
“萧将军,”老将军盘腿坐在地上,无力地摆摆手道,“我这把老骨头,如今算是废了。平生所愿,惟乱党彻除,海晏河清。只是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能看到了。”
“老将军,您这是说什么?”萧岑不解地看着他,过了一阵之后,却又扭头看着楚临秋。
楚临秋倒是知道他心中所托,明白此人作为一员老将,自是不甘这辈子再无法跃马提枪。
“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