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于此事上,究竟有何良策?圣人逼你立下此等毒誓,便是他对你心存疑虑之明证!既如此,他就势必会在那百人里安插自己的人手,盯着你把药混入侯爷的吃食中。彼时,你又该如何处之?”
“......”
“哥哥?”这杜凭生独自叫嚷了半天,见楚临秋非但不理睬自己,甚至还阖目养神,便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身后的宁伯。然宁伯却兀自沉浸在方才“毒誓”的巨大冲击中,神思恍惚,于桌前不停踱步。
无奈,尚书大人只得长叹了口气,整个人像被扒皮去骨似的软倒在台阶上,歪歪斜斜的,衣衫还有些散乱,若此时楚临秋睁眼,定是还要斥他“没个正形”。
之后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楚临秋总算是慢慢缓过劲来了,他抬手按了按胸口,强提一口气弱声说道,“凭生,有件事只有你能做,其余人......我皆放心不下。”
“哥哥请说!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楚临秋睁眼,见他颇为滑稽地拱手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大礼”,江湖气十足,顿时没忍住唇角便往上勾了勾,“让你少看些话本,一天天学的都是什么?咳咳......”
“哟!哥哥别气!别气!小弟这不是......唉,罢了,究竟是何事,能让你如此谨慎?”
楚临秋于是便将他方才闭目所思之事和盘托出。谁知杜凭生听后竟是大惊,连连摇头,“四日炼出足以乱真的假丸子?!哥哥诶,我杜生非神明,可没这么大本事。不说别的,便是这香气就难上青天。况且,咱们现下都弄不明白它内含了哪几味药材。”
“那我便只能给侯爷下真药了。”
“什么?!你......嘶!”杜凭生原本只是见楚临秋身子有些微晃,便顺手扶住他,不料却被他臂上的高温狠狠灼了一下,“这都能赶得上炉子了......哥哥,你这么烫,自己半分感觉都没有吗?”
“宁伯!宁伯别哭了!你家大人快成火人了!”
“什么?我来瞧瞧!”杜凭生的这声嘶吼如同九天之雷炸在宁伯耳边,令他总算回过魂来。老人家迈着不甚灵便的双腿急急赶到床边,也顾不上尊卑有别就把楚临秋轻轻搂进怀里贴了一下,“不成......不成......这会受不住的......少爷,难受狠了吧?没事没事,有宁伯在的。”
“宁伯,我没事。”老人又不小心喊出了自己幼时的称呼,这令楚临秋稍稍有些怔愣,不免忆起了几桩往事。他原本神智清明条理清晰,并不觉得自己哪儿不舒服,可经杜凭生这般没有分寸的吼叫一番之后,顿时感到头疼欲裂,眼前光景明明灭灭看不真切,不仅如此,便连呼吸也愈发无力起来,仿佛随时都要闭目昏晕过去。
但为了安二人的心,他还是强打精神断断续续说了几句,只是再没拒绝宁伯要把自己扶抱回床上躺着的提议。
太医署后面来了几个人,自然也就中断了他们的交谈。楚临秋只来得及朝杜凭生那儿淡淡地瞥去一眼,便重新阖上眼眸,任由一伙人翻来覆去地折腾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