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秋偶闻“荒唐言”,但笑不语,然双目却暗含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二人初尝情事,正是温存不想分离的时候,因而用餐后,便又躲在这上房里厮混了大半天,夜深相拥而眠。直到翌日清晨,楚临秋才接到宫内指令,命他回衙准备“先路军”开拔事宜。
想来圣人对此事兴致缺缺,不仅吩咐“一切从简”,便连老祖宗留下来的纯均台誓师与祝酒敬天地等至关重要的步骤都免了,只让大军扯着赤旌在蒙蒙雾色中,悄然离去。
“楚郎不规劝一下吗?此举迟早会寒了将士们与天下人的心。”
彼时楚临秋正坐于铜镜前,有条不紊地自绾发后,往玉冠中chajin一根簪子,闻言手上动作一顿,面色不变沉声道,“规劝有用的话,很多事情便永远也到不了这种地步。侯爷又说胡话了。”
“你说得对。”萧岑的嘴角马上就耷拉了下来,他走过去立于楚临秋的身后,抬手按住这人的肩膀,沉默半晌后突然说道,“若他日我得幸出征,他下令断我粮草,断我援军,你是否愿意......”
“萧岑!”楚临秋厉声喝道,随即抬手反握住他的腕子,“你在试探我?”
“当然不是!”萧岑即刻否认,“我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楚郎何必动气?我......我自是相信你的。可你这般反应,倒让我觉得......”
接下来的话语,萧岑当然没有勇气说出来,因为楚临秋的脸色告诉他,事情必不会那么好收场,可他就是忍不住嘴贱。
为了平息楚临秋的怒气,萧岑想出了一个昏招,他谎称自己那处疼痛难耐,随即后退几步,侧躺在榻上。
谁知,楚临秋一看这个情景,竟难得有些着慌了。他想萧岑虽武将出身,经得住折腾,但到底此前毫无经验,第一次难免受伤重些。
于是他便提出,“我替你上完药后,再去衙门。”
“不不不......”萧岑这会儿却是臊红了一张脸,他眼神游离让楚临秋早去早回,勿累着了自己,说时辰到了自会上药。
“楚郎,你回头。”
“侯爷......”
萧岑一个轻吻,就这么落在他略有些发白的唇上,浅尝辄止,并不留念,“好好的,以及......我始终信你。”
“侯爷。”楚临秋屈腿坐在榻前软垫上,侧头看着一脸认真的萧岑,心情颇有些复杂与沉重,他想,自己终究是无法全身心投入这段炽烈的感情当中,所做无非是尽绵薄之力护他周全罢了。正如他先前所说,“无以回报,无以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