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想置自己于死地。
虽然不知此人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强烈恨意源自何处,但楚临秋敏感地觉得,这又是一个可善加利用的地方。
废太子,宋阁老一脉......朝中除了依附自己的人,虽都想借各种东风斗垮自己,让自己永无翻身之地。既然如此,那他偏要好好地活着,让那些只能长在腐肉里的蛆虫,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想到这里,楚临秋难得露出了一个略显孩子气的笑容,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宋老头子不知何时,已被天子赶出知书堂了。
而严正也领着原先在旁伺候的几人,悄然退出并贴心地带上了门。
也就是说,眼下内室竟只余下他与天子二人了。
四目相对,彼此无言,楚临秋最后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最终还是慢慢地自榻上爬下来,又重新跪伏在地。
“臣有罪。”
“你确实有罪。”武安帝从鼻间轻轻哼了一声,随后缓缓踱到榻边坐了下来,用手掌在那案上猛地一拍,高声喝道,“楚九商,你敢威胁朕!你以为,借着那事,你就可以在朕这儿为所欲为?”
“臣不敢。”
“你不敢?哼,你有何不敢?你敢的事多着呢。”许是心中郁气无处发散,武安帝竟甩袖一扫,将案上的小玩意儿,悉数扫落在楚临秋跟前。
“九商啊九商,告诉朕,你究竟想要什么?朕这么多年来,爱重你,护着你,也没让你做什么太难忍受的事,这次不过是因为朕的儿子伤了你,你心中就有这么多怨气?!非要在这紧要关头让大家都不痛快?”
“臣不过是想为自己讨回公道。”
“公道?”武安帝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嗤笑了一声,“朕予你的补偿还不够多吗?不仅让你升任同知枢密院事,还在众臣面前维护你,为你铺路......你还想要什么‘公道’?朕自认对你尽心尽力,可你呢?你又何尝把朕的话放在心上?朕让你监视萧岑的一举一动,在他的日常用食里下药,你又做得怎么样?恐怕在朕夜不能寐日日忧思之时,你正与他浓情蜜意吧?是也不是?”
“......”
“说话!!!”
“陛下何出此言?为臣尚未......完全取得萧岑的信任,自然......不好操之过急......”这短短一句话,楚临秋竟要拆成三四段来说,足见他内心冲击之大,几乎可以说是毫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