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帝看着跪于下方固执的青年,面色也不太好看,甚至隐隐发青,他觉得楚临秋自上回清和殿那事之后,就变得有些古怪,行事愈发捉摸不透。
譬如现在,他的反应就有些过激。一般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早前有人多嘴多舌,就是对自己心存怨怼。
思及此处,武安帝非但没有发脾气,反而愈加温柔地问道,“卿今日这是怎么了?你......何罪之有啊?”
楚临秋不急着回话,而是不慌不忙地叩了三次首,仍旧高呼:“臣有罪。”
“臣品行不端,能力短缺,非但无法替陛下分忧,反致朝野上下人心浮动,颇有怨言。实在......无法再厚颜占着这个位置,故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说罢,他竟从怀中掏出象征同知枢身份的虎头印信,摆在一旁的地上。
“胡闹!”武安帝随手抓起身边的摆件直接掷在地上,险些拍案而起,“楚九商!你在发什么脾气?对朕不满借题发挥?朕已经焦头烂额了,你能不能让朕省省心?”
“臣有罪。”
“你有罪你有罪......再让朕听到这三个字,你就即刻从这儿滚出去罢。”武安帝不耐烦地摆摆手,“得了得了,此事勿要再提。你今日不是为了西川而来吗?卿,朕眼下正需你分忧。”说罢,他便沉着一张脸示意严正上前把人扶起来。
“卿大病未愈,还是不要跪太久为好。若是在知书堂出事,定南侯又要提刀来找朕算账了。”
“陛下说笑了。”楚临秋闻言微抿了抿唇,眼中难得露出点笑意,忍不住为自己的“夫人”辩解起来,“侯爷只是不明就里,兼之护臣心切,难免口不择言......咳咳,还望陛下勿与他一般见识。”
“怎么?朕还能真计较不成?”武安帝随意瞥了他一眼,似真似假地说道,“你做的出格事也多了,怎么不见朕与你一般见识?”
“陛下,臣......”
“坐下。”眼见楚临秋又要惶恐不安地从座上起身,武安帝急忙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说说罢,平叛迫在眉睫,你枢密院可有举荐?”
“臣以为,金老将军战功赫赫,经验丰富,正是平叛的不二人选。”
楚临秋就这么随口一说,连眼波都没有动一下,可群臣心中却是泛起了千层浪。
须臾便有人愤而出声,“陛下,臣有异议!”
“哦?涂卿有何异议?”武安帝神色淡淡,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因而被他一双鹰目盯着的人,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