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容禀,此人乃去岁新科榜眼,原先他老师在东府给他寻了个绝顶的差事。这小子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死都要入我们枢院,为此险些被逐出师门。后面才知道他原是有感于您的那篇策论,誓要弃了十年苦读,改换戎装。”
“那你是走错路了。枢院同仁,往前二十年或可上阵杀敌,但今时今日,却成奢望。想必,在座诸位,应都深有同感罢。”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脸色齐刷刷地变得煞白。纵观满朝文武,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番讽刺之言的,除了楚临秋,就找不出第二个了。
“如若你真想从戎,本官劝你,直接投军去吧。”说罢,他便撑着桌案缓缓起身,绕过宛如玉雕呆立原地的众人,径直朝门口走去,不作一丝留念。
都承旨逢此变故,也站在桌边手足无措,他双目直盯了新上司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开口挽留,“大人您这是......”
“本官亲请曾大人,回来主事。”
然而楚临秋并没能顺利走到衙门口就被堵了回来,他在院子里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却也是意料之中的消息。
西川举旗反了。
节度使方尹筹谋多年,本想徐徐图之,一朝败露,干脆兵行险着,联合西南、中部府兵,形成包抄架势,意图突破险关,直逼国之中枢 陶都。如今一伙叛党已连下二城,正是得意的时候,几乎是无人能挡,而他们打的旗号也很有意思,“诛奸佞,清君侧”。
想诛的是谁?这场阴谋针对谁而展开?聪明人一看便知。
楚临秋低头瞧着传信兵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战报直想放声大笑,他慢慢地将其揉皱掷在地上。
“大人这......”
紧随其后的枢密院属官们见气氛不对,均屏息静气不敢多言。最后还是那个都承旨斗胆走过去,捡起揉成一团的战报铺开放在跟前细看,片刻后他发出一声带着明显怒气的高呼,“方尹这是吃了熊心豹胆!焉敢在这个时候反?!”
这时,也不知是谁非要搅浑水,竟在后头幽幽接了一句,“此时不反,他也活不了呀。朝廷......”
“谁说的?”
“......”
“谁说的?可否对本官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