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萧岑感到意外的是那位吏部陈大人,他在临出门之时,似有不甘,竟透着人缝大喊,“学生恭贺老师高升!侯爷您千万莫忘了提及学生来过!”
“知道了知道了。”萧岑这会儿倒有些忍俊不禁,他随意挥手把人都打发走之后,就提着宁伯来到回廊跟前,低声问道,“方才的话,你可有听见?”
“禀侯爷,老奴在边上,有听了一耳朵。”
“那你快说说!他是故意诓我的还是真有苦衷?本侯应当怎么做,才是对的?”萧岑此时面上逐渐露出孩童才有的迷茫,非是他不够聪明毫无主见,而是他与祖父一脉相承,都对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绕敬而远之,时间久了,也就不擅长了。
如今被迫进去这潭浊水,他才又重新跌跌撞撞地学习起来。
“侯爷。”宁伯宠溺地看着跟前这个年轻人,乐呵呵地笑着,就是半天不发一言。
萧岑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正想打破沉默,就听到老人家边咳嗽边说,“老奴曾听大人提起,说这二位侍郎平日里虽不常来往,但人品上都没有问题,可放心与之交好。如果侯爷信不过他们,可将杜侍郎唤来打探一二。”
“杜侍郎又是......哦!本侯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口没遮拦的杜凭生。为何问他?他的能耐很大?”
“哟!这说来可就话长了。”宁伯兴许话说得有些急了,竟又以袖掩唇咳嗽了一声,惹得萧岑急忙亲自与他拍抚背部。
“怎么了?宁伯,您病了?”
“无碍,无碍。老毛病罢了,不用担心我这把老骨头!对了,侯爷,大人......还在前厅罢?既然人都打发走了,那您还不快......”
这话音未落,萧岑已跟猴儿一样窜出老远去了,只随风留下一句,“遭了!稍后九商醒了寻不见我,定是要折腾一番!本侯先回去了!您老人家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宁伯站在原地,望着那道风一样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扯起嘴角刚要笑,却又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这下来得太过猛烈,竟难受得他将腰深深地弯了下去。
且说这萧岑来到了前厅,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就见冯儿背对着他,双手捏着薄被的一角,正欲往上提。
而楚临秋则歪在客椅里,依旧睡得正熟。许是得到了充足的休息,他的面色比之先前要好看了许多,唇色不再那么淡了。
萧岑抬手将侍立一旁的家仆尽数挥退,只留下冯儿一人。他俯身将楚临秋抱了起来,试图替其调整一个可以睡得舒服的姿势,不想由于动作过大,这人竟睁了睁眼睛,但在看清来人之后,很快又迷糊了过去。
萧岑一愣,赶紧抚着他的鬓发低声哄道,“无事无事,是我。你接着睡罢。醒了便带你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