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破晓之时,这楚临秋还是起烧了,他不仅整个身体如同炭火一般滚烫,便是连人也神智昏沉全然唤不醒。萧岑跪在边上推了两下,见大事不妙之后,便高声呼唤令家仆进门。
少顷,房门大开,一众少年便呼啦啦地小跑进来。
萧岑此时已坐在床边,正在替楚临秋将锦被拉至肩部,他头也不抬,直接吩咐道,“请刘先生过来一趟。”
这刘先生原是他漠北军的军医,后因年事已高,才跟随他萧岑来了陶都落脚,其人医术高明,据传有令人回阳之力。但萧岑请他可不是为了这个,只因他是自己人罢了。好不容易到了自己的地方,他当然要趁机知道楚临秋真实的身体状况。
打遇见了自己起,这人好像就一直在生病......萧岑低头凝视着楚临秋灰白皲裂的唇瓣,整颗心便猝不及防地紧缩了一下。他忍不住抬手碰了下那人的眼角,却被手下的温度惊得险些跳起来。
“人呢?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侯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水呢?等你们打水过来夫人都要烧死了!”
“这、侯爷,您不是说......不准叫夫人......”
“闭嘴!”萧岑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说道,“本侯可以叫,你们当然不能。还不快去!”
萧岑又回到床边之后,见楚临秋还是跟刚才一样仰躺在上面毫无动静,呼吸似乎也愈发虚弱无力起来,他不禁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这人会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
这个念头驱使着他慢慢将手放在床上人的颈侧。半晌后,他又摇头苦笑起来,暗道自己果真是魔怔了。
但这人一直躺着是不是喘不上气?他眉头紧皱,是不是十分难受?自己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于是,当刘先生推门而入之后,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令人吃惊的场景:年轻侯爷只着中衣坐在床上,怀中还抱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而他此时正一手搂着那人,一手拿着帕子不知从何下手。那焦急无措的模样,唯有面对心上之人才会出现。
刘先生眼中意外之色一闪而过,他将药箱随手交给身边的小童之后,便低眉敛袖轻唤了一声,“侯爷。”
萧岑见了此人如遇救星,急忙抬手招呼他近前为楚临秋诊治,“本不该在这时扰先生清梦,只是着实没有其他法子了。岑在京中,信得过的只有先生一人。”
“侯爷不必如此。”刘先生摆摆手,长叹一声道,“为您分忧,本就是 分内之事。这位大人......似乎有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