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秋传递给相府管家的讯息是,他楚大人今日闲得很,无论多长时间都能耗得起。可他宰相大人总不能躲一辈子?
“楚大人!大人留步!”
这老管家活了几十年都没见过似楚临秋这般厚颜之人,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待反应过来之后,他急忙出手阻拦,面色青白神情肃然地说,“大人恕罪。家老爷吩咐在他未归期间,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你们家大人是不是还说,尤其是那姓楚的奸贼?”
“这、这......”就在老管家愣神的当口,楚临秋寻了一个空,便带着属下施施然穿过院子与回廊,在前厅的客椅上坐了下来。
“听闻上月中荆河采制的夏茶,已送一批到府上。不知楚某可否有幸品尝一二?”
“......”老管家站在门口进退两难,他隐晦地瞪了一眼楚临秋,见这人不仅不搭理自己,甚至还正低头专注抚平袖口的褶皱之时,忍不住轻跺了跺脚,转身对着旁人耳语几句。
没多久,便有下人捧着两杯热腾腾的清茶上来,恭敬地放在桌上,随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楚临秋漫不经心地端起茶盏,仔细地用盖子拂去漂浮着的几片碎叶,又观察了下茶汤的色泽之后,便低头微抿了一口。
喝完之后,他眉心紧蹙,撩起眼皮奇怪地看了一眼离他不远处的管家,轻轻笑了笑,说道,“荆地的苦茶之王果真不同凡响。甫一入口,即尝尽人间百态,入喉却又回甘,寓意苦尽甘来。只是管家拿这个来招待客人,未免有失礼数吧?”说完,楚临秋便将茶盏重重地放回到桌上。
由于太过用力,橙黄的茶汤溅出少许在他暗色的袖上,但他浑不在意,只是直直盯着管家的脸。老者迫于压力后退了两步,但随即微低了头,强自镇定道,“这是相府最上等的夏茶,自然要用来招待贵客。”
“是吗?如此,倒是楚某目光短浅了。”
威慑过了,楚临秋便有些兴致缺缺,他斜倚在客座上,用手扶着隐隐发痛的头不再理人。事实上,他现在坐着不动,都觉得身子有些发沉,若不是暗中使劲,怕是早已出溜到地上了。
然他虽极度不适,面上却一点也不显露出来,还是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以至于管家心中惴惴,总能想起他远播在外的“凶名”。
第四十章 暗讽
楚临秋在这里坐了多久,管家就在旁边守了多久。他一面盯人,一面暗中命下仆速去传递消息。前厅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极为诡异,虽说几人都不再说话,但却隐隐有看不见的暗流在空气中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