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没意思啊。
陆小凤在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后,用“用糖果引诱孩子的怪叔叔”的姿态朝顾青说:“长生啊,你要不要尝一尝?”
花满楼在旁边细品他那杯酒,并没有出声阻止,因为他知道祝长生是有原则之人,不会轻易被陆小凤动摇的,果然就听他郑重其事道:“我师父说酒能伤身也能乱性——”
话还没说完呢,陆小凤就嘴用无酒自咳嗽起来:“咳咳!”
“陆兄?”
顾青不解,可花满楼却明白陆小凤为何反应这么大,他放下酒杯,看向小狼狈的陆小凤道:“我觉得你该告诉他。”
陆小凤在心里苦笑,这事儿要是能坦白来讲,他早就讲了,可这件事说起来实在是太复杂,而且真相如果说出来会伤情伤心。
咦?
整桩事在陆小凤看来,到底又是怎么一来龙去脉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
原来陆小凤自从上次在京城,因为花了五十两银子去问大智大通,关于司空摘星还是不是童男的问题而感到不忍直视,因而离开京城往南去后,他并没有去找花满楼。或者说就算他一开始是想去找花满楼的,可半道上就因为其他事绊住了脚。
如果说是一般的事情那还好说,只是后面这绊住陆小凤的事情相当不一般——有‘冷罗刹’之称,而且还是江湖四大母老虎之一的薛冰,她在陆小凤路过金陵城时绊住了他。
薛冰喜欢陆小凤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而陆小凤虽有时候会说不能招惹母老虎,可看他甘愿被薛冰这只母老虎咬耳朵,就知道他跟薛冰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打是亲骂是爱嘛。
这么一来,陆小凤就沉醉在了薛家所在的栖霞山。
可哪想到有一天,薛冰突然道:“陆小凤,我和你说实话吧,这会儿你整日里挂在嘴边的长生,无剑剑客祝长生恐怕已经死了!”
陆小凤猛然去看她。
薛冰却是大笑起来:“旁人只道红鞋子无恶不作,我却是道红鞋子里姐妹情深。当初你还有祝长生联手捉了大姐,后来六扇门的金九龄又把二姐,三姐,四姐还有七姐捉了去,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到最后还是悄悄求了人帮她们尸骨!陆小凤你说我们该不该为姐妹们报仇?”
薛冰说着说着,已然流下泪来。
陆小凤从没有想过薛冰会是红鞋子的一员,他顾不得想薛冰是怎么加入红鞋子的,只逼问道:“‘我们’?除了你,还有谁?”
薛冰自是不肯说的。
陆小凤此时冷静下来道:“长生他武功已足以跻身武林十大高手之列,你们红鞋子组织里若是有武功这么高强的,早就动手报仇了,不是吗?”
薛冰泪眼摩挲的看着陆小凤,悲戚道:“可你不就在栖霞山停留那么久吗?”
陆小凤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已明白另外逃脱六扇门抓捕的红鞋子成员们,是用什么计谋来复仇了。
美人计!
想想看,一个涉世未深,又正值好慕艾年纪的年轻人,若是此时出现一个专门为他而来的窈窕佳人,他会不会就此意乱情迷?而一个高手,他若是松懈,就会露出破绽……接下来的事情,陆小凤不敢再想,他现在只希望祝长生不会上钩。
可接下来的发展,让陆小凤心越发往下沉。
陆小凤从金陵返回到京城,照着以前祝长生告知过他的地址找过去,那座宅院中确实有人,可老管家却说他们少爷前些日子就出了门,可没说具体去哪里,只说了往南边去。
这南边的范围可就大了去,正当陆小凤心想要不要再去找大智大通,问他们可知道红鞋子其他逃过一劫的成员都是谁时,神针薛老夫人派人找到了他,告诉了他一个名字——薛冰是红鞋子一员的事,终究没有瞒过她的祖母。
睿智通达的薛老夫人并不愿孙女一错再错,就从她嘴里问出了江轻霞的名字,然后告知给了陆小凤。
陆小凤得到这条线索,就连忙按图索骥的去找江轻霞。
期间花满楼得知了此事,便二话不说的过来帮忙。
接下来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江轻霞,可没见到她本人,只见到了她哥哥江重威。
江重威看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却是:“我已经从南王府辞了职,你们还想如何?”
陆小凤不解得很,这又怎么和南王府扯上了关系?
在陆小凤再三保证他们不是来寻仇,而是来寻人的,江重威才把事情原委告诉给他们:
南王世子和祝长生竟然长得一模一样,而江轻霞因为为红鞋子姐妹们报仇心切,误把南王世子当成了祝长生,险些酿下大祸。
一面是情真意切的妹妹,一面是待他宽和的主家,江重威最终只有咬牙选择了保全妹妹,又因自觉愧疚,便辞去了南王府总管一职。在陆小凤和花满楼找来前,他已经打算好了要带着江轻霞远走他乡,自此隐姓埋名。
陆小凤和花满楼却松了口气,祝长生被施了美人计被杀害这件事,现在看来只是乌龙一场。
可问题又来了,既然祝长生没和红鞋子有交集,那他现在去了哪里?
还有他和南王世子的相貌居然一样,难道他们俩有什么关联?
于是,在他们找不着祝长生的情况下,就抓住了这条线索,循着南王世子的路线赶往南海飞仙岛。
就在他们来到闽南海边,正准备坐船去飞仙岛,却是遇到了“西门吹雪”,也就是从飞仙岛离开,准备回武当山的叶孤鸿。
这叶孤鸿吧,他长得很像西门吹雪,只是年龄比西门吹雪小好几岁,导致面目轮廓柔和,可乍一看还是很能唬人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西门吹雪和叶孤鸿,他们姓氏不同,而且完全没有任何血亲关系,但在样貌上却能惊人的相似,虽然不至于是一模一样,可在事先不知道的情况下,看到这两人会往他们是兄弟上猜的。
陆小凤不由得感叹:“如果不是叶孤鸿年龄不对,我都想去问问西门他何时多了个儿子了。”
花满楼:“……”正常情况下不是该说“弟弟”吗?
叶孤鸿一点都不在意,他甚至巴不得做西门吹雪的儿子呢,又在知道陆小凤和花满楼是在找南王世子后,很不客气的对着“笨柿子”批判了一通,说南王世子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世子的架子倒是摆得很足,趾高气扬的惹人不喜。
叶孤鸿说的南王世子,那是和祝长生半点边都沾不上,再还有叶孤鸿和西门吹雪这一组“珠玉在前”,陆小凤就觉得祝长生该当也和那南王世子没有半分关系。
只这结论半点用都没有。
长生到底去哪儿了?
兜兜转转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你看我们一开始认为他会出事,本就建立在一场误会上,所以我们可以暂时抛开这先入为主的想法,再来看这件事。”花满楼的声音如同他平常的心境,和平而宁静,即使是目盲,可他从没有怨怼过人生,反而感激上天赐予他如此美妙的生命,让他能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说不定他已平安回了家。”
陆小凤想了想也觉得他们是有那么点钻牛角尖了,于是便道:“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