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竹生在卧室的床上等了良久,外面的人依旧没有进来,他心下又酸又疼,一丝愧疚夹杂着莫名的委屈,最终他自知是等不到该来的人了,于是也闭上了眼睛。
然而睡眠质量一贯极好的祁竹生在这一晚却失眠了,他在床上躺了许久才有了睡意。
然而当祁竹生好不容易睡着后,没一会儿,天便亮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不约而同地起了床,无数也没睡好的网友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直播间,然而令他们难受的是,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两人之间的冷战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吃早餐时两人几乎没有交流,甚至连碗筷直接都隔了不少距离,观众们见状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替他们开口缓解冷战。
然而即便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俩居然还要去游览栈道,这种旅游精神实在让人佩服。
祁竹生回屋换了登山的运动服,出门看见夏宸一言不发地等在房间门口,这小子沉默寡言的时候像极了蔫啦吧唧但还是要履行义务的小狗。
祁竹生走到夏宸身边轻声道:“走吧。”
夏宸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和祁竹生对视,转身朝门外走去。
祁竹生见状神色一黯,也没有再说什么。
经过昨天的事情后,祁竹生的恐高已经消散了不少,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有夏宸在,那种安全感让祁竹生逐渐从恐高的恐惧中走了出来。
但是就眼下的情况来看,夏宸肯定不可能再像昨天那样把祁竹生抱在怀里一点一点地哄着安慰了。
走在去栈道的路上时,祁竹生其实还没那么害怕,他目不斜视,强迫自己不去看山下的风景,也强迫自己不去看夏宸,但是到了栈道面前时,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却再一次浮现了上来。
栈道的工作人员问道:“您好,请问二位是要体验栈道吗?”
夏宸闻言今天第一次看向了祁竹生,显然是有些担心祁竹生,然而祁竹生见状不知道从哪来了勇气,头脑一热便点了点头道:“嗯。”
工作人员不疑有他,介绍完了体验栈道的各种注意事项后,他拿出了两段安全绳。
夏宸见状却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有些担心祁竹生的身体状况,然而祁竹生仿佛没看到他的目光一样,只是垂眸站到了工作人员身旁,任由他给自己绑上安全绳。
体验栈道的收费标准是每人三十,夏宸趁着祁竹生套绳索时,掏出手机打算付账,然而他却被祁竹生拦了下来:“我来就好。”
最终他们两人的栈道费用是各自交各自的,这是他们二人认识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AA,观众们见状都看出不对劲了,但他们鞭长莫及,只能看着这两个人互相较闷劲儿。
祁竹生上栈道之前还能维持冷静,但当他真的头脑一热走到栈道上时,他的心立刻就乱了。
华山的栈道是木制的,最窄的地方甚至放不下一个脚,需要踮着脚才能过去,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二十公分,最多也就能放下两只脚。
如此狭窄的栈道尸骨,正常人只要往下看一眼都得心慌得半晌才能恢复,更不用说祁竹生这种本就有些恐高的人了。
祁竹生走在前面,他并不想往下看,但是余光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瞟见了深不见底的幽谷,他瞬间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眩晕与恐惧,但是冥冥之中他又有了一种新的体会:原来死亡边缘是这种感觉,之前的描写似乎还有些欠缺。
恐惧加持下的祁竹生一开始还能想到自己的作品,身为作家的敬业精神令人动容,但是很快,随着栈道的越来越窄,祁竹生的理智逐渐被恐惧征服了。
当栈道的三分之一过去,木板到达最窄处时,祁竹生维持了许久的理智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他死死地抓住锁链,整个人伏在上面轻微地颤抖着。
跟在祁竹生身后的夏宸虽然一路没有说话,实际上却一直在关注他的情况,夏宸见状立马忘了什么冷战不冷战的事,连忙上前焦急地关切道:“先生,你还好吗?”
祁竹生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一时间压根没听清夏宸在说什么,直到对方又重复了一遍后他才勉强听清。
夏宸见祁竹生半天不回复,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一时间又是懊恼又是悔恨,连忙上前道:“先生,我 ”
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完,祁竹生突然腾出一只手抓住了夏宸的胳膊,那力道无比之大,大到差不多要把手指给嵌进去了。
夏宸吓了一跳,低头便看见祁竹生侧眸如受惊的小鹿般看着自己,那双带着水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恐惧、后怕和依赖。
夏宸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抓了一样,而后瞬间就被自责与心疼浸满了。
夏宸不顾心头的酸胀疼痛,借着安全绳的力,他松开两只手,一手握住了祁竹生的胳膊,一手轻轻把人抱到了怀里,边轻柔地拍着边安慰道:“没事,先生,已经走了一半了,很快就到了,放松。”
祁竹生侧头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小声呜咽了一声,夏宸立马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在悬崖之上轻轻拍着怀中人的背:“宝贝不怕,没事的,有安全绳呢,再不济还有我呢,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