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站在鸭子旁边,稍一抬手,接住了那颗黄色软弹球,清晰地说:“十年。”
叶庭禾怔愣着看向他,拿玩具枪的手滞在半空。
林照下巴微扬,示意他继续。
“十年。”
“二十年。”
“五十年。”
“一百年。”
越到后面数字跳得越大,叶庭禾差点要扔下枪不玩了,他的手稍微往左偏了偏,最后那一颗球终于进了鸭子的嘴里。
林照很给面子的“wow”了一声,伸手摸了摸鸭子的头顶,漫不经意地说,“特别奖,一千年。”
叶庭禾终于忍不住了,丢下那把玩具枪,仰头问林照:“你是哄我的吗?”
林照没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一点一点靠近,垂头在他微张的唇上吻了一下:“是哄你,也是认真的。”
叶庭禾的眼睛蓦然变得有些潮湿,像春天太阳还没升起时的湖面,朦朦胧胧的。
林照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让这股莫名煽情的氛围停留太久,他垂眼看着叶庭禾的眼瞳,想到某种可能,突然问:“你最近是不是有点近视了?”
“可能……是。”
叶庭禾迟疑着说,没思考多久就回忆起害自己一直打不中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他盯住林照,一字一顿地说:“我今天不会再陪你熬夜打游戏了。”
林照愕然:“啊?”
还不等他缠住叶庭禾改变主意,林照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看着叶庭禾把小黄球一个一个塞回玩具枪里,和那只鸭子一起放好就出去了。
这通电话的内容很短,却让他的眼瞳染上一丝冷意,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停在了那只打我鸭上,思考着要怎么告诉叶庭禾这件事,关于一位不速之客的造访。
林照并不是一个会恨别人的人,相反,所有的负面情绪在他身上表现得都很轻,就像日出前的薄雾,留不住多久。
他天性如此,总愿意去共情别人的苦处,所以他不恨daisy,不恨Alvin,也不恨很多年前那个多次尾随过他的怪人。
……但这并不代表他还愿意与他们再相见。
如何对待Alvin,是他从那则悬赏公开时,思考至今的问题。
可他想不出答案,只好任由时间走过,不停地拖延下去。
可惜有些事拖不了不久,他总要面对的。
“你怎么了?”叶庭禾端着杯热牛奶走过来,杯壁在林照脸上贴了一下,暖融融的。
他端详着林照的神色,开玩笑说,“一个晚上不能打游戏就这么难过吗?”
林照没说话,他接过那杯热牛奶,在身后的圆桌上放下,然后转身轻轻抱住了叶庭禾。
叶庭禾偏头,看到他嘴唇抿着,不高兴得尤其明显,鸦羽似的眼睫也在不住颤动,像是因为焦虑而浮动的心绪。
他不知道林照在焦虑什么,只能抬手摸摸他的后脑勺,小声说:“没事的,大不了我们私奔呀。”
只要跑远一点,那些纠缠他们的人与事,会不会因为看不见就这样烟消云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