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督主的动作很快,第三日队伍在一处小树林歇脚的时候,就听到押送犯人进树林小解的厂卫跑出来,大声呼喊着出事了。
彼时萧弘瑾正在王府护卫的保护下乘凉打扇,听到动静,让高护卫过去看了一眼。高护卫很快就回来禀告说有个犯人不小心踩中毒蛇,被毒蛇在脚脖子上咬了一口。
“幸好王爷没进去,那蛇咬完人就不见踪影了,怪吓人的。”
萧弘瑾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问:“被咬的人是谁?”
“说来也巧,就是那白家余孽白寄年,他被几个犯人抬出来的时候脸都黑了,八成是做的坏事太多糟了报应,要活不成了。”高护卫幸灾乐祸地说。
那群乱党之前逼得他们王爷跳崖,又杀了瑾王府好几个内侍和护卫,看他们倒霉他才高兴呢。
“其他犯人什么反应?”没人发现不对吧?
“他们?”高护卫似乎没料到王爷这么问,想了想:“他们当然不想让白寄年死了,全都哭丧着脸。还有个八字胡似乎很着急地想从白寄年口中问出点什么,但那白寄年都说不出话了,后面厂卫一来,那个八字胡就被厂卫拽走了。”
“这么说,白寄年没能留下什么遗言了?”
“没有。”
萧弘瑾放心了,远远地往那边望了一眼,恰好对上俞督主看过来的目光。
斑驳树荫下他的小白脸白得发光,凤眸黑泠泠的,那森冷目光对上萧弘瑾,渐渐变得回暖起来,还多了一丝紧张和担忧。
萧弘瑾没理他,直接把目光收了回来。
那天晚上他佯怒翻旧账,俞督主不哄哄他就算了,还沉默以对……他不要面子的嘛?
进京的前一天晚上,俞督主主动来找了萧弘瑾,递上一本厚厚的册子:“王爷,这是先前在京里跟王爷走得近的人的一些近况和喜欢,王爷进京之前,最好把它记下来。”
什么是雪中送炭、及时雨,这就是啊!
萧弘瑾接过来,随手翻了几页,看着上面墨迹新鲜的小字,勾起了嘴角:“这么细呀,督主整理起来很费了一番功夫吧?”
“也不是,这些东西东厂卷宗里都有。”俞督主含蓄回应,又抬眸小心地看着瑾王:“这本册子……就当是感谢王爷提醒杂家小心白寄年的回礼了。”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瑾王上扬的嘴角倏地垮了下来,连看着册子的双眼都没那么亮了。
他悻悻地把册子丢回俞督主怀里:“这么多,本王记不住!”
俞督主一手捏着册子,眉头冷冷地皱了起来:“现在不是王爷任性的时候。”
他可以纵容瑾王拿他撒气,却不能容忍瑾王因为跟他怄气将自己置于险境。
萧弘瑾又气又委屈:“这满京城里谁不知道本王脑子不好,我一看到字多就头疼!”
原主确实是这样,未免俞督主一气之下对他不管不顾,他肯定要把这个不错的挡箭牌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