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把他所有劣质的一面都展现给祁迹看,问祁迹是否知道他,在网络上看没看到他的过去,甚至在双方还没有多熟悉的情况下提出要去祁迹家拜访。
而祁迹一一应下来。
万初空把他当作一只没有脾气又不会拒绝人类的猫,因为是他有意捡到的所以私自圈了地盘照料,偶尔把自己性格里的古怪展露给祁迹看,欣赏对方惊慌无措的神情,可事情的发展总是祁迹好脾气地包容他,让他顽劣的心思变了质,变得渴望触碰和更近一步的情感。他想要祁迹是他一个人的,只属于他,有时候巴不得把他藏起来,有时又想炫耀给别人看。
而越是接触越会发现祁迹并不需要被谁饲养,他有自己的执拗与坚持,只有他自己能把自己留下。
意识到这一点,万初空忽然想将他暗淡无光的过往掩埋,最好永远不要让祁迹发现。
猫是不需要人类喂养也能活下去的小猫,他却是寂寞到快要死掉的人类。
“不会怕我吗?”
昏暗一片的客厅里,万初空抬手想要触摸祁迹脸上的泪痕,他又把人弄哭了,至今为止没有一件事做好,但仍然想吻他,想得要疯掉。
祁迹一双眼还泛红,闻言摇了摇头,还没等开口说话,万初空已经将他紧紧抱进怀里,恨不得把他揉进骨头里,思念像要溢出来,酸酸涨涨地疼。
“我以为要等事情结束才能跟你见面。”万初空的气息落在祁迹的耳畔,那么沉,呼吸的每一下都有重量。
祁迹:“我昨天去找过陈胜航,他和我说了你家的一些事……”
万初空怔了下,随即更用力环住他的腰肢,头抵在他的额头,“可是你来找我了。”
祁迹不是很明白:“对啊……”
万初空迫切吻住他,含住他的唇吮吸,双手不住在他身上摸。祁迹被他摸得怪痒,禁不住向后退了退,万初空却立刻停止所有动作,低下头轻蹭他的鼻尖,像示好,像两只小动物互相取暖,声音低哑:“我什么都会说,不要放开我好不好?”
祁迹回应道:“我没有放开你啊。”
万初空吻了吻他还有些湿润的眼睛,目光深邃看着祁迹,“我们从头开始说吧,我都会告诉你。”
万初空不肯松开手,两个人只能像连体婴一样坐在沙发上,“陈胜航都告诉你什么了,他说应绍军会打我?那他只说对了一半……”
“我也会打他。”万初空说着抬手掩住祁迹的眼睛,不让他看自己,黑暗里他的声音更加清晰,“当初之所以能那么轻易要回我的抚养权,就是因为他没有紧咬着不松口,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打不过我了,他害怕我。”
万初空差不多已经忘记那段日子。
男人爱赌博,赌输了就喝酒,喝醉了就打他。
但他并不是会老老实实挨揍的性格,每一次反抗,记忆里亲生父亲的脸上总是带着醉酒后不正常的红晕,好像随时随刻会死掉一样。
“好啊,打得好!”他第一次还手时男人一边鼓掌一边哈哈大笑,“这样咱俩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因此初中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彼此都带着伤。应绍军一直向他强调,自己虽然打了他,但是万初空还手了,事情一旦闹大吃亏的不一定是谁。
“反正当明星的不是我。”他说这话时还在喝酒,平日里没有苛刻对待万初空,只是偶尔推搡一下踢两脚,像摆弄一个物件,非要招惹招惹才罢休。
十四岁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期,少年在外面拍戏时和武术老师学了一点拳脚,应绍军常年喝酒的身体早就不行了,他打不过万初空,万初空下手又特别狠。
他开始害怕了,怕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