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伍说完那句话好似轻松不少,缓缓舒了一口气,站起身说:“那我……”他话说到一半病房的门便被推开。
夏伍脸色一变,按理说这样的单间进门前都需要敲门示意,但他看见来人,神情随之松懈下来,再次朝着祁迹道:“那我就先走了,哥你和前辈好好聊。”
夏伍走后还贴心地把门关了个严实。祁迹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万初空,不光是身上带着寒气,连眉宇间都仿佛结了寒霜。
祁迹结结巴巴:“你……怎么来了?”
他暗暗唾弃自己的明知故问,却还是忍不住挪挪屁股,和墙壁贴紧一点。
“你说呢?”万初空连外套都顾不得脱下,快步走到他面前。祁迹脸色还很苍白,嘴巴只有里侧沾着红,外面颜色极淡。他目光略沉,“才多久不见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祁迹被钳住下巴,不敢吭声。
“我听医生说你腰上还有旧伤。”万初空低下头,身上尚未驱散的凉意惹得祁迹一哆嗦,“你是不是什么都不打算跟我说?”
祁迹口齿不清道:“似突发状况……”
“生病了自己都没感觉,上台前就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万初空忍不住用了点力,小猫总是这样,一点都不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弄得满身是伤,还要偷偷摸摸地舔伤口不让他知道。
祁迹一动不敢动,模样甚至有点像把脑袋主动递过去任人捏扁搓圆。
“你很不在乎自己。”万初空说。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祁迹立刻认错。
这里离万初空拍戏的地方很远,男人恐怕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他想要伸手去拽万初空的衣角,什么意思都没有就是想拉一拉拽一拽,要是他有尾巴,现在应该也会拿来甩一甩讨好对方了。
“下次还是会,你把自己看得太轻了。”
万初空仍旧很严肃,见祁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袖口看,还试图用手指勾住他,他抿住唇,“现在示好也晚了。”
祁迹想再次说对不起,害得万初空为他担心,但是对方比他先一步:“如果我说你对我来讲很重要,你会不会珍惜自己一点?”
祁迹愣住。
这好像比万初空说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冲击力更大,他整个人都懵了,极其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然后有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一股接着一股,接连不断地续上。
万初空连忙捧住他的脸给他擦掉眼泪,和之前两次不同,现在的祁迹更像很久以前喝醉了,躲在他怀里哭,表情有点委屈又脆弱。
祁迹推开万初空的手又抓在自己手心里。他一直认为自己不可以说,不能说累、不能说疲惫,不能说他其实不想这么拼命,不想对着镜头永远是笑脸,深夜也会失眠,梦里腾空而坠,惊醒后蜷缩住身子把自己掩进被子里。
他一直想养一只猫却迟迟没有养,因为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很多时候都觉得不想再坚持,可是没人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放弃,大家关注的只有结果,结果是他放弃了。
那他也会不甘心。
万初空不懂如何安慰,只好一边吻他流泪的眼睛,一边讲:“再哭下去我也要跟着哭了。”
祁迹哽咽:“对、对不起……”
万初空微微蹙眉,“不用道歉,只是下次身体不舒服记得第一时间说出来。”
祁迹试图停下抽噎,但完全控制不住,肩膀还是一抽一抽的。
万初空拿他没办法,轻轻把他揉进怀里,怕收紧力道会弄疼祁迹,又摸摸他的头发,“我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