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然后他吐了,当场吐了一地。

直觉告诉他——完了。从今往后,什么都没有了。

秦轶言真的很想扇他爸两巴掌,喊他起来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逝者已矣,活人却要替他受罪。之后的半年,秦轶言卖房卖车交赔款,还整天被死难者家属堵在家里,承受无端的谩骂。

爷爷和母亲相继生病去世,他的情绪也日渐失控,直到有一次恍惚中割腕自杀,送到医院救活后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按照原定计划,他可以公费留学,获得仅授予北美建筑系优秀毕业生的工程师之戒,开一家自己的事务所当设计师。

而现在手上戴的,却是爷爷的遗物,一个永远禁锢他的冰冷圆环。

“嘶……”秦轶言突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疼,抓着领口的衣服蜷起身体。

“你没事吧!”谢淮吓得从椅子里弹起来。

“冷。”他委屈地抽了抽鼻子,像是在撒娇,“谢淮,我冷。”

谢淮闻言手忙脚乱地脱下外套披上,一边捋着他的后背说:“对不起学长,我、我还是不该问那么多。”

秦轶言不说话,揽住他的腰,下巴架在他肩头,将身体的一大半重量都挪到谢淮身上。

谢淮的腰很软,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温热气息,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猫。

秦轶言闻到他的味道,就好像吮吸了他的血脉,为自己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注入活力。

谢淮任凭他抱着自己,低头看到卷起的袖口,表带下露出那截没有完全遮住的手术伤疤。

突然,一种诡异的念头在脑中浮现——自己出车祸的地方也是西柴市。

虽然强烈的冲撞让他失去了大部分记忆,醒来后的几年里他经常会梦到一片漆黑的建筑工地,似乎是潜意识里不想忘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