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社闻言立刻传出不屑的冷笑:“我没听错吧,一个整天不读书的小混混也敢来面试我们央理的门面、全校最优秀的甲级社团?”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成功引来了走廊里不少人的注意。谢淮被他用这点针对了很多次,已经不会轻易生气,一脸无所谓地站在众人好奇的目光里。
蒋社的身材又矮又胖,长相和气质更是被谢淮甩了不知道几条街。此刻穿着一条加大码的西装,就像是套了个木桶。
谢淮突然觉得可笑,脑子里蹦出一个词 人模狗样。
“如果你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激怒我,以后我会让你哭的很难看。”他扳住蒋社的肩膀面无表情地威胁,随后拿起门口的免洗洗手液搓干净手指,往厕所走去。
看到镜子里一身便装的自己,他只能打电话给祝可诚。连着拨了三次对方才接,语气很迷糊,估计还在午睡。
“小祝,把我衣柜里的西装拿来,还有桌底下的皮鞋。”他顾不上解释,火急火燎地吩咐,“我在礼乐厅一楼的厕所,快点。”
“没听清,你再说一遍……”祝可诚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下床给他找东西。他打游戏打到半夜三更,全靠午睡补觉,好在没有起床气,不然现在肯定拿着电话和谢淮对骂。
十分钟后,他梦游似的把东西送到了谢淮手里,不忘吐槽:“我早提醒你穿正装,你不听,现在又要我跑一趟。”
“辛苦了。等小爷我通过面试就请你出去吃顿好的。”谢淮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谁知道居然还能在这里碰到蒋社。要是被刷下去了,岂不是要被这龟孙子嘲笑一辈子!”
想起蒋社,他胜负欲瞬间就燃了起来,飞快地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系领带。
灰头发、金耳坠和这身纯黑的商务西装搭在一起割裂感很强。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谢淮最后还是取下了戴在左耳的流苏枫叶耳饰,别在衬衫领子上当做点缀,一下顺眼了不少。
这时孔欣慧急匆匆地跑来,站在男厕所门口喊他的名字,说马上就轮到他了。谢淮来不及再细看,跟着她走了回去。
“加油!”走到办公室门口,她小声说。
谢淮从容不迫地点头,虽然事先根本没有看过任何面试技巧,但此刻站在门前,竟然礼貌地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优雅的女声。
他推开门走进去,丝毫看不出紧张。
“是谢淮同学吗?”坐在正中间的女老师朝他笑了笑,“请坐。”
他说了声谢谢,解开西服外套底端最后一粒纽扣,优雅地入座。一共有五位面试官,分别问了他几个常见的问题,比如“对合唱团的看法”“加入合唱团的目的”。
谢淮最不缺瞎编乱造的本事,稍微组织下语言就在众人目光之下对答如流。
结束了客套话,中间的女老师说:“听了你发来的demo,节奏和乐感都非常不错。之前接受过专业训练吗,比如美声唱法?”
“没有。”他如实回答,“只是兴趣使然。”
“能现场再清唱一段不同风格的曲目吗?”她又提出要求。
谢淮欣然接受挑战,凭借混迹酒吧多年的唱功,当场化身情感王子,唱了段《好想你》。他对每首歌都有自己的想法,唱情歌的时候嗓音温柔许多,褪去喊麦的尖锐与风尘,就好像男友哄人入睡时的呢喃。
甚至唱得有些入情,在睁开眼和老师对视的瞬间,露出了些许小男生的青涩。
女老师肯定地点了点头,问道:“考虑过加哪个声部吗?”
“男高吧。”谢淮对这个问题也不太确定,“男低也可以。我的音域还算广。”
“好,那同学你先……”/“等等。”女老师的话没说完,被边上另一位年纪较大男老师打断了。他指着申请表成绩那栏问道:“小同学,你是留级生吧?大一总共也没几门课,你怎么能全挂了呢?”
谢淮没想到来合唱团面试还要这种受气:“我从没听说过央理的社团不招留级生,难道是贵社特殊的规定?”
“倒也不是,但我们是甲级社团,无论是艺术水平还是学生质量都是全校第一,你的成绩实在是太差了。”
这话说得好像他是颗老鼠屎毁了一锅粥。谢淮闻言火气蹭得就窜上来了,不服气地对质:“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曾说过,音乐没有国界,同样我认为音乐也不该有高低贵贱。如果因为一个人穷或是笨就剥夺他用音乐表达情感的权利,才是真正的贫瘠和愚昧。”
引经据典,不带一个脏字地怼遍全场。
那个老头顿时噎得说不出话,女老师作为主考官赶紧出来劝解,示意谢淮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