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和在半夜醒了,烧的。
裴岩正满脸憔悴地坐在床边,看到他醒了就连忙按住他的手说:“别动,输液呢……”
一开口他自己都惊了,嗓子哑得像是吃了十斤沙子。
他用力清了清嗓子,还是没好多少,“你发烧了星星,是不是想喝水?还是哪不舒服?”
谢星和小幅度地摇了下头,干裂的嘴唇粘在一起,他用力张开嘴,虚弱地问道:“你嗓子怎么了?”
裴岩冷哼一声,“你骂我是傻逼,我气的。”
谢星和没笑,也没说出话,裴岩摸了摸他的脸,“别管我了,你自己都快烧到 39 度了知不知道?”
谢星和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难受,头晕,口渴,浑身酸疼,又冷又热。
他无力地闭上眼,偏头把脑袋送进裴岩的掌心,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难受……”
裴岩弯下腰亲在他唇上,“我给你拿水去。”
谢星和睁开眼睛,仔细地看着他的鼻梁,“鼻子没事吧?”
“早就不疼了,” 裴岩说,“放心,结实着呢,塌不了。”
他兑了温水扶着谢星和一口一口地喝,谢星和把杯子推给他,“你也喝点儿。”
裴岩一口气喝完,把空杯放到一边,又扶着他重新躺下,谢星和奇怪道:“你不晕针了?”
裴岩也是一愣,盯着谢星和手背上的针头看了一会儿,“好像不晕了。”
谢星和住院的时候裴岩还是晕针的,只不过谢星和天天打针,他也天天见,就晕得没那么严重了,现在好像完全不晕了。
他笑着说:“不晕了挺好的,不然你哪天要跑用一根针就把我搞定了。”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半晌谢星和才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闷声说了一句,“我跑什么……”
裴岩盯着他露出来的眼睛,语气里带着控制不住的怨气,“我哪知道你跑什么,好好的就要和我分手,还把自己哭晕了,手上全是伤……”
裴岩一说谢星和才感觉到,自己另一只没扎针的手上缠着一圈纱布,他在被子下面轻轻握了握拳,“我手怎么了?”
裴岩瞪着他,“你还好意思问我?多大力气能把手心儿抠成那样?”
谢星和闭上眼不看他,“我没注意……”
裴岩实在忍不住,数落他道:“谢星和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没有痛觉,怎么忍心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你是感觉不到疼,都疼在我身上了!”
谢星和脸烧得通红,晕晕乎乎地说:“岩哥,难受……”
裴岩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谢星和故意卖萌似的说叠词,“抱抱……”
裴岩利索地脱鞋上床,把人抱进怀里,低头亲他滚烫的额头,用嘶哑难听的嗓音说:“星星,以后别再想分开的事了,我不可能和你分开,我离不开你…… 你也别再伤害自己,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咱们去治病……”
谢星和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裴岩的胸膛,昏昏沉沉地想,看什么心理医生,直接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就行了。
谢星和的烧总是反复,到第三天了还是低热。
裴岩这几天哪都没去,一直在家二十四小时地陪着谢星和,谢星和也没再表现出任何反常,听话得很。
裴岩在厨房给他做晚饭,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裴岩身后,伸手环住裴岩的腰。
裴岩回头看他,“吓我一跳,走路怎么没声儿……”
谢星和下巴搭在他肩上,裴岩用自己的脸贴了贴他的额头,“怎么不在床上休息?量体温了吗?还烧不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