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面具型人格 夂槿 3347 字 2022-09-14

“如果这么说的话…”唐初站起身,重新走回对面的单人沙发,边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钱书不讲实话的可能性最大!毕竟,他之前就隐瞒了陆梦婷在那个晚上,也曾经坐过他的车!那说不定,说不定他并不是只和陆梦婷一个女学生,发展这样的关系…他那种人渣,是不是完全有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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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陆,”雅深音乐学院的人工湖边,木质阶梯上,闻冬轻声问身旁的陆梦婷,“或许,你知道…钱书那个烂人,还和其他的女学生,有过,超出了师生之外的关系吗?”

闻冬之所以会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他上午在音乐之家里,准确来说,是在沈溪琴房的警戒线外,看到的那个长发女生,并没有在沈溪琴房门口停留过久。

当时,不等闻冬再仔细分辨她身上的复杂味道,那个陌生的长发女生,就向右侧转了身,之后,转而敲响了沈溪琴房的旁边,也就是钱书琴房的门。

说来这钱书也确实是大胆,现在四楼的琴房基本都空了,可他却依然在继续使用他的琴房。

门外的长发女生只是轻轻敲了一下门,很快,闻冬就看到那扇门被从里面打开,女生抬步走进去,关上了门。

闻冬又刻意放轻脚步,缓缓跟了过去。

不过,如他所料,音乐之家这整个楼的隔音都做得非常好,即便是就站在门前,也完全听不到钱书琴房内的任何声音。

闻冬没有戴手套鞋套,不能直接进入现场,也把握不好那个长发女生什么时候会出来,怕打草惊蛇,因此他也未多停留,便离开了音乐之家。

只是,也正因为那个女生进了钱书的琴房,因此闻冬一时不能够明确判断,她当时的仇恨,究竟是针对沈溪的,还是针对,即将要见到面的钱书。

由此,闻冬才会问陆梦婷这样一个问题。

“超出师生之外的关系”,闻冬用了一个非常温和的说法,陆梦婷略微一怔,忽然就觉得心底暖了两分,可她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抱歉,我不知道那个禽兽,他不会和我讲这些,我以前,自己也不会去刻意关注…”

在沈溪的事情之前,陆梦婷早已将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她每天除去身心俱疲地应付钱书之外,其余时间,都花在了独自学习,独自练琴上,已经很少再与其他同学有所往来。

“不用道歉,”闻冬立刻安抚道,“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必在意。”

陆梦婷点了点头,但神情看起来还是很歉然。

闻冬能够理解,陆梦婷现在是真的很想提供出更多的有用信息,以帮助他们早日抓获杀害沈溪的真凶。

想了想,他又问道:“警察那边,是不是已经问过你,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了?就是关于,谁最有可能把那封仿造的遗书,放进你的口袋?”

“对,”陆梦婷点头道,“因为…因为沈老师不在之后的那两天,我身体很不舒服,一整天都待在宿舍里,其实也接触不到别人,所以,非要说最有可能接触到我的衣服的…也就是我的三个室友了。”

闻冬薄唇微动,可还没来及问出什么,陆梦婷就又急忙补充道:“警察叔叔们已经找我的三个室友都谈过话了,其中两个都说不知道,有一个承认了是她放的,说还放了一个挂坠,我之前都根本不知道有那个挂坠,不过那个室友说,是有个不认识的,戴着墨镜口罩的男生给她的,托她偷偷放进我的口袋,她没打开看过,还以为是送给我的礼物,和写给我的…写给我的情书。”

闻冬微愣一下,转而又觉得这套说辞确实合情合理,毕竟一个高校的普通女生,其实面对这样的情况,基本是没可能去联想犯罪的。

她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对方想要追求自己的室友,何况陆梦婷本就相貌出众,天赋斐然,即便她平时鲜少和同学来往,但学校内喜欢她的男生,同样不会少。

唐初他们,必然会根据陆梦婷室友的口供,去做进一步排查,这并不是闻冬的职责,闻冬便不多细问,只是并不放过一分可能,继而问道:“你能给我看一看,你三个室友的照片吗?”

陆梦婷微微一愣,不太明白闻冬的用意,但还是立刻解锁了手机,找出了三个室友的照片,将手机屏幕转向闻冬。

一一看过,闻冬在心里叹了口气——

三张完全陌生的脸,和他上午在音乐之家,看到的那个长发女生,显然都不是一个人。

不过闻冬表面依然是他惯有的冷静自持,他温声同陆梦婷道了谢,便将话题转开了:“小陆,之前还一直没来及告诉你,沈溪他…是怎么跟我提起你的。”

闻冬不会忘记,当时在天台上,正是这句话,成了陆梦婷的一线生机,将她从那个漫无边际的绝望之中,拽回到了生的彼岸。

因此,他信守承诺,即便是编造,也要给陆梦婷编造出一个美丽的谎言。

然而,出乎闻冬意料的是,陆梦婷忽然笑了一下,她摇了摇头,小声道:“其实,我知道的,沈老师他,根本就没跟你提起过我。”

闻冬罕见地愕然了一瞬,他眼睛微微瞪大,下意识问道:“你知道?”

“知道,”陆梦婷又笑了笑,轻声道,“其实我从天台上,被你们救下来之后不久,就想明白了,那句话,应该是你当时,故意那么说的,沈老师不会跟你,或者说跟他的任何校外朋友提起我,因为之前,我们其实完全不熟悉。”

顿了顿,像在追忆极其稀有的美好,陆梦婷的眼神有一瞬间飘远,她嗓音变得愈加轻缓,就好似是怕惊扰到了什么:“从始至终,都是我单方面的,非常仰慕,崇拜沈老师,但他应该对我印象并不深,我不是他名下的学生,甚至他教授的专业课,也并不是我们班,充其量,他也只是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学生,因为,因为我会去听他的公共课,公共课上的成绩,还算不错…”

闻冬不再出声,只是安静听着,并不打扰陆梦婷稀有而珍贵的回忆。

片刻之后,陆梦婷又开了口:“其实…其实那天,就是沈老师不在的那天中午,我在食堂碰到他了,那个时候,我才收到那张匿名纸条不久…毫无理智,完全沉浸在,真的即将要摆脱钱书那个禽兽的兴奋里…所以当时,当时我难得鼓起勇气,和沈老师一起吃了一次午饭,那是我第一次和他一起吃午饭,但是,但是…”

说到这里,陆梦婷的语气已近哽咽,“但是”之后的话,无论如何,也再也说不出口。

可她不说,闻冬也听得懂。

那是第一次,但是,也是最后一次了。

闻冬伸手,轻轻在陆梦婷的肩膀上拍了拍,以作安慰,转而引开了她的情绪点,忽然问道:“我听说,那个晚上,沈溪和钱书吵过架,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陆梦婷微愣一下,摇了摇头,慢慢回忆道:“不知道当时,沈老师忽然去那个禽兽的办公室找他,他们就让我先出来了,我们音乐之家那个琴房,隔音非常好,把门关起来,在外面,就完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之后,之后大概过了一刻钟,沈老师出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看,我再进去,钱书那个禽兽脸色就更烂了,简直暴跳如雷…所以我猜到他们是吵架了,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像是犹豫一瞬,陆梦婷终于坦白道:“其实,之后那两天,我身体不舒服,是我自己故意吃了泻药…那个禽兽,那两天暴躁得过分,非常,非常吓人…我真的受不住了,真的真的受不住了,才吃了泻药,想暂时躲他两天…”

像是又陷入了当时的恐怖梦魇中,陆梦婷眼神略微失焦,身体又开始轻微发起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