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是老先生的办公地,里面摆着很多的头部石膏模型,墙上挂着很多的铲子凿子之类的小工具,中间是一张三米多长的木桌,是专门用来脱膜的工作桌,桌子一角摆放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妙龄少女的照片。
老先生坐在一把红木椅上,他身形太佝偻了,导致袖管大的空荡:“你们哪位要倒模?”
陆崇把宁柏推了推:“他要做倒模。”
随后老先生起身调制藻酸盐,准备做初步倒模。
老先生一边将糊状物给宁柏涂抹在脸上,一边和他闲聊:“多俊的一张脸,你这面部也没创伤,你做倒模面具干什么?”
宁柏气息停顿了一下,说:“有别的用处。”
老先生便没再多问,给宁柏把脸涂抹好了,开始上石膏用来做壳。
软石膏在凝固的时候,会发干发热,宁柏觉得脸和脖子有点不是很舒服,有点轻微发痒。
老先生看着面前这两个少年,不由得喃喃自语:“我家阿豆走的那年,跟你们两个年龄差不多大。”
陆崇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相框,里面的女孩笑容灿烂,穿的条纹连衣裙像是上一个年代流行的服装,照片早已泛黄。
陆崇问了一句:“您姑娘是生病了吗?”
老先生握着小茶壶,灌了口热茶,神色悲天悯人:“不是生病,孩子是自杀的,当年就是在这栋楼里,家里烧的炉子火星溅了出来,点燃了旁边的煤堆,孩子在家里睡觉,我跟他母亲都在外面工作。”
“等我们得知消息的时候,孩子已经躺在了医院里,全身百分之八十的重度烧伤。”
宁柏脸上被糊着石膏,等待着石膏风干,他听着老先生的话,心里被揪了一下。
老先生哽咽道:“她命硬,活了下来,可是脸部被毁容了,被烧的没鼻子没嘴唇,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孩子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从十楼的医院跳了下去。”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得换一份工作。”
人一旦心里有了点别的什么念想,尤其是背负着过往的不甘与悔恨,想要做成一件事,往往就比别人容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