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永不止息的爱情。
灵魂深处,那个质疑过他、嘲讽过他的身影再一次出现,他被毁灭的黑暗吞噬,只剩下一片虚无的残影。而这一次,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影子——是那只魅魔。
魅魔跪坐在黑暗中,低头祈祷着,安静得如同人偶。
意识深处的黑影走向了魅魔,俯身拥抱他,却如同拥抱救赎。
直到这一刻,宁舟才发现,那个身影和他一样,只剩下一只右手。
齐乐人蓦然睁开眼,刚才一刹那,好像有谁抱住了他,可当他睁开眼,周围却只有寒冷的空气,和一个还没来得及爱上他的爱人。
难言的惆怅突然间落满了他的心头。
………………
宁舟在砍树,一言不发地砍树。
不是伐木工精心调整方向,小心翼翼控制力度,生怕被砸中的砍法,他将神圣力量灌注在断剑上,简单粗暴地两下一棵。
可怜的雪松木在他暗藏闷气的砍伐下,一棵接一棵地倒了下来。
在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上前,他已经单手砍完了周围一片雪松林。
齐乐人坐在篝火旁取暖,心情有点消沉,宁舟比他更消沉。
误会解开了,宁舟应该是相信了,但相信不代表他能立刻接受。
他解开了绑在齐乐人身上的绳索,撤掉了结界,但拒绝和他说话,而是转头去砍树了。
就像大多数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噩耗时那样,他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逼自己忙碌起来,逐渐排解内心的痛苦与愠怒,直到最后接受。
齐乐人没有贸然打断这个过程,他坐在篝火旁安静地看他忙碌。
砍树的过程尚算顺利,少了一只手和一只眼睛,宁舟也能做得很好。但需要搬运木头,清理树枝,搭建屋子的时候,宁舟遇到了困难,一只手很难做好这些事。
“需要帮忙吗?”齐乐人问道。
“不用!”宁舟断然回绝。
他向来不甘心认输,这份遗传自母亲的倔强让他不愿承认自己做不到,就像年幼时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没有神术天赋。
“那我帮你治疗一下?我的重生本源,也许可以治好你的眼睛和手。”齐乐人又说。
但也只是也许而已。
宁舟的伤非常古怪,这沉重的伤势是在融合试炼中留下的。但是处于时间逆流之刑中的宁舟,身体明明已经退回了过去,这伤却没有好。齐乐人只能怀疑,这伤另有蹊跷,他的重生之力未必能治好。
但他想试试看。
宁舟没有回答,他在锯木头,把高大的雪松木锯得长短一致,锯子的滋啦声中,宁舟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
但齐乐人知道他听见了,他只是假装没有听见,这让齐乐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现在他知道宁舟也是会闹别扭的人了,十八岁的他远没有后来那么成熟。
不,也许二十一岁的宁舟也没有那么成熟。
他们相爱得太快太突然,起初爱情让他隐忍,隐忍到生离死别,他再也无法忍下去。
失而复得之后,宁舟又总是迁就他,在同居的那几个月里,热恋中的他们是一对快乐的爱情鸟,谁也挑剔不出对方一丝一毫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