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发起了愁,她从来也没喝过啤酒之外的酒精饮料,她也不爱喝,每次看到父亲应酬完喝得醉醺醺回家,她就半点也不想喝酒了。她不清楚一会儿要不要敬酒,要是得敬酒,她是该先敬今天的主宾傅庭长呢?还是应该先敬齐先生。
小小痛苦地用手捂住了额头,天哪,为什么她都穿越到了一个需要打打杀杀的地方,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干过了,还得进入职场补习酒桌文化,这也过分人间真实了吧?她今年才十九岁啊!
这份恐惧感在人员到齐开始选酒的时候达到了高峰。
小小呆滞地看着一脸开心地报出每个人喜欢的酒的傅岳,他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他怎么能记住每个人都喝什么酒?
“这家店的酒品种丰富,从魔界的葡萄酒到草原部落的马奶酒一应俱全,小小丫头喝什么酒?”傅岳热情地问道。
小小感到为难,只有她一个人不喝酒,是不是不太好?
齐先生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问道:“小小喝过酒吗?”
小小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赶忙摇头:“没有没有,我酒量不好。”
这句话里有显而易见的矛盾,她一紧张说岔了,齐先生似乎完全没听出来,他很自然地说道:“那给她来点饮料吧。”
小小再次如蒙大赦,开心地说:“那我想喝果汁。”
傅岳看了看菜单,也没有劝酒的意思:“成,给你来一扎果汁。”
刚才去了一趟洗手间的造物师也回来了,大声嚷嚷道:“我也要果汁!”
傅岳难以置信:“你怎么不喝酒了?你不是很能喝吗?”
造物师甩着刚洗完没擦干的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没好气地说:“我来大姨妈了,血流成河,喝个鬼啊!”
小小又懵圈了,造物师不愧是个发呆时会想小猫咪吃手手的人,确实与众不同,她就绝对不好意思在异性面前讨论大姨妈,但是造物师却说得十分坦荡。
傅岳却好像很习惯她的性格了,挠了挠下巴帮她看菜单:“果汁凉的也不好,给你来点热饮吧?”
造物师抢过他的菜单看了一遍:“我要喝奶茶。”
齐先生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我也要喝奶茶。”
他的这句话语气特别软,浑然没有在办公室里说话时温和中隐隐透出的强势,反倒像是有点委屈地在表达自己的意愿。
傅岳气急败坏地说道:“不行,隔壁桌全都在喝酒,你当领导的怎么能不喝?”
齐先生坦然道:“当领导才能不喝酒,再啰嗦我让隔壁桌也不许喝,大家一起喝奶茶。”
傅岳被他的缺德发言惊呆了,造物师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你出门半年不知道,最近狗记者成天盯着他搞大新闻,今早最新的热门是他、司凛和幻术师深夜醉酒暴打了狗记者。”
小小斜了她一眼:早上你在车上可是信誓旦旦说这是虚假新闻,对荀记者疯狂记仇,还要拉我进“齐先生名誉维护协会”呢。
傅岳果然十分感兴趣:“那我可要好好补一下课了。”
齐先生无奈地说:“这就不必了,我每天看到报纸,无论是审判所专版还是八卦版,都觉得里面写的人不是我。”
大家哈哈大笑。
齐先生郁闷地说道:“总之快给我奶茶,再不给我奶茶我就要死了。”
菜来了,这家中餐馆上菜速度十分喜人,在齐先生刚把小小介绍给大家之后,菜就上齐了,味道很不错,小小满意地吃了起来,很快就把困扰她的酒桌文化忘到了脑后。因为她惊喜地发现,审判庭聚餐压根儿就没有这种规矩,大家就是聊天,吃饭,喝酒的喝喝酒,喝饮料的喝喝饮料,没人在敬酒,唯一“敬酒”的人是齐先生。
齐先生在喝奶茶——他最后还是用耍赖的方式争取到了喝奶茶的权力——并很不要脸地用奶茶杯去跟傅岳的白酒碰杯,说这是敬酒,傅岳翻了个白眼,护着杯子就往旁边钻,骂骂咧咧地鄙视他这种逃课行径,然后端着酒杯跑去隔壁桌和一群猛女糙汉处刑人队长喝酒去了。
小小在观察齐先生和傅岳的互动,半顿饭的工夫,她大致揣摩出了他们两人截然不同的个性。傅庭长是个各方面都很传统的男人,包括喝酒的习惯,他喜欢热热闹闹地和人喝个痛快,喝到兴头上开始脚踩凳子划拳。一看就知道,他小时候可能和一大家子人一起生活,家里的男性长辈们会带着他一起喝酒猜拳说荤话,闹闹哄哄的弄得满屋子都是酒味和喧哗声。不过他没有勉强别人喝酒的破习惯,这让小小很庆幸。
但齐先生显然和不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虽然不知道他的家庭是什么样的,但小小觉得肯定不是一个爱喝酒的家庭。从他的为人处世来看,应该父母感情很好,家庭氛围轻松平等。他能一眼看出她第一次聚餐时的手足无措,不动声色地帮她应付过去,是个很会关注也会关心别人的性格。小小直觉这是他从他父亲那里学会的,因为一个关心妻子的丈夫,比关心丈夫的妻子更容易让家里的男孩子学会照顾身边的异性。
就在小小用她的直觉大法做着毫无理论依据的猜测时,偲偲小声给她介绍起了今天来吃饭的这群人,主要是异端审判庭里的中层,还有各个处刑人小分队的队长。
小小很好奇傅庭长说过的那个精分处刑人队长在哪里,她立刻问了偲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