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庇护下,他们母子登上了流亡者们船队,最后在远东之地的海岸边拥有了一个全新的未来。
他在黄昏之乡长大,按照狼族的算法,他八岁就成年了,但在黄昏之乡他十八岁才被算作成年,加入了审判所之后,凭借对审判所的忠诚和完全可靠的资历,虽然一路上“大错偶犯小错不断”,最后还是成为了监狱的负责人。
以前他轮值到地下冰宫教堂的时候,偶尔会遇到醒着的先知,先知就格外喜欢他,准确的说是喜欢他头顶的那对兽耳。就算他犯了错,通常先知摸摸他的耳朵,也就让司凛放他一马了,再不行他变回兽型就地一躺露出肚毛,不要脸地让先知摸他肚子,先知总是撸狗撸得很高兴,对他好心办蠢事的行径十分宽容。司凛和幻术师为此颇有埋怨,觉得老师过于放纵他了。
不过这么大的纰漏,还是头一次,现在也没有先知帮他说话了。
想到这里,狼犬眼眶一热。
他必须得说服齐先生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齐先生不帮他说话,司凛一定会让他立刻撤职滚蛋。
狼犬偷偷抹了一把眼眶,抬起头小心地观察起了齐先生。堆在桌上的文件已经少了三分之一,他拿着一支黑色的长翎羽毛笔飞快地在文件上写着批复,丝毫没有让他开口的意思。
狼犬小心琢磨着关于齐先生的一切。他进入审判所也就三年的时间,因为先知的传承,甫一空降就坐到了最高的位置,一跃成为审判所的执行长之一,兼异端审判庭庭长,拥有对所有部门的领导权和人事任免权,而从前这些职权只属于先知,那时候就连司凛也只是代行职权而已。
因为先知的离去,执行长的职位被一分为三,司凛、幻术师和齐先生共同领导审判所的工作,这种诡异的三头政治因为幻术师的不理庶务和齐先生的病情而有了一个顺利的开始。
在三人合作的第一年,狼犬几乎没意识到幻术师和齐先生也是执行长,因为那时候,审判所里只有司凛一个人的声音。司凛熟知审判所的一切,他本来就是代理执行长,工作能力无可置疑。
齐先生只做了一件事,他提议建立新人培训学校,当时全体会议上大部分人持反对意见,从长远的角度来说,在消耗品一般的新人身上做投资,性价比还不如培养原住民,起码原住民不会三五年就换一茬。
但最后齐先生说服了司凛和幻术师,这项工作被迅速开展了下去,幻术师兼任了校长的职务。
至于为什么不是齐先生主持学校筹备工作,大概是因为他的身体问题。
刚来审判所时他身体不好,时常病假,异端审判庭内部的大小事务都是由资历深厚的傅岳副庭长在主持,齐先生虽然位高权重却没有什么存在感。
开会时偶然见到,也只觉得是个相貌俊秀温和的年轻人,面有病容,经常低声咳嗽,就这个糟糕的身体状况他竟然还抽烟,似乎性格忧郁寡言,很少见他笑,倒是经常看到他发呆出神,看着窗外的景色神思不属。他很喜欢晒太阳,也喜欢看书,天气好的时候常在花园里拿着一本书,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好几次狼犬听到几个年轻姑娘在讨论他,夸他长得好看,还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她们很好奇他明明拥有重生本源,擅长治疗——还帮她们治疗了审判所附近的流浪猫——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却总是不好。
狼犬非常不屑,他对“柔柔弱弱的病美人”很不感冒,一看就很不能打的样子,不知道先知怎么会指名他作为黄昏之乡三分之一的继承者,大概是本源力量的关系。
直到三年前的某个冬夜,他在雪夜里见到了一个与往日平和的他截然不同的齐先生。
那天的他安静地站在雪地里,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份渗人的死寂。
微弱的路灯照亮着他,他苍白的脸上因为咳嗽泛起了微微的红,蔓延到眼角的红晕没能让他看起来健康一些,反倒显得更加病态。
那一抹淡淡的红,绚烂又憔悴,宛如夕阳下盛开到极致的花,随时都会在日暮的晚风中凋零而去。
这样的脆弱里,却暗藏着深深的危险——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大衣,衣服上依稀有斑驳的图案。
可是狼犬灵敏的鼻子已经告诉了他真相:那不是染料,而是浸透了整件衣服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
ps:虚假的齐乐人:忧郁爱看书的病弱美男子,是个奶妈。
真实的齐乐人:夭寿啦这个奶妈大杀特杀啦!
之前乐妹身体不太好,我们都知道这是三年前谁下的黑手(指指点点)。身体不好的时候他经常假装自己是个奶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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