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旧金山他们两个年轻人就总是闹别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他拧开矿泉水喝了口水,没有多说。
以为这算是默认,孙冠林了然地笑了笑:“她是女孩子,你得多让着她点儿。好了,上车再说。”
到了停车场见师母吕清仪也在,方邵扬很自觉地坐到后排,行李规规矩矩放到脚下。吕清仪扭身打量了他片刻,笑着对老公说:“成熟多了。我就说年轻人要放出去历练吧,你还老怕他磕了碰了,这不是好好的?”
“对,对,你说得都对。”
父子俩对视一眼,孙冠林笑得合不拢嘴。
一路上电话就没少接,主要是Shirley打来汇报工作的。
“试点营业额怎么样,达到预期目标了没有。”
“有没有接到顾客投诉。”
“商场消防呢?”
谈完正事,方邵扬觉得热得受不了,顺手就把后排的车窗全打开了。
“臭小子,我都开空调了你还开窗!油钱不是你付是不是……”
方邵扬:“闷。”
“闷你就下去跑步跟着!”
“好了好了,一回来就吵吵嚷嚷的,老帮菜了还跟个小孩儿一样。”吕清仪吐槽。
孙冠林撇了后视镜一眼,见干儿子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额顶的短发吹得凌乱,像是有心事。
“邵扬,这趟回来我怎么觉得你沉默了很多,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吕清仪笑了笑:“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坐下来,是个人都该累了,我们邵扬又不是铁打的。”
是啊,又不是铁打的,当然会累。
他双手垂在座椅下,握着那个喝光了水的塑料瓶,无意识摩挲起瓶盖上凹凸不平的纹理。
还有必要告诉贺峤那些照片是假的,自己没有跟王可 好过吗?他会信吗,如果信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好一些吗?
心里乱糟糟的,理不清头绪。
旧金山是座三面环水的山城,每隔几百米车子就从巨幅广告牌的阴影中驶过,窗外忽明忽暗,有种翻山越岭的错觉。
“听你刚才打电话的意思,是打算继续在临江深耕?”孙冠林打断他的思绪。
“嗯。”他抬眸。
“不是没拿到董事长的位置吗?”
“两码事。”
“怎么讲?”
“当不当这个董事长我都想继续把贝山做大。”
“做大之后呢,吞并荣信?”
他没接话,但面无表情的脸上分明就写着几个字:没什么不行。
“你呀你,野心太大,迟早把自己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