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安全带的手一顿,他惊讶扭头:“真的?”
戎跃看着他,表情无奈又调侃:“你怎么这么好骗。他整天跟你在一起,谈没谈恋爱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贺峤怔了一下,然后才低下头去摁插扣:“嗯,我的确很好骗。”
“生气了?”
“没有。”他侧颜忽然很倦怠。
车开起来,风里飘着淡淡的栀子花清香,路旁高楼林立霓虹灯闪烁。
“要睡一会儿吗,到了我叫你。”
“不了。”他看着窗外,吹着难得的这道夜风,“吹吹风清醒多了。”
“晚上又喝酒了吧?”
“嗯。”
“我经手的病人当中数你最不听话。胃都快烂了还喝酒,不要命了?”戎跃半真半假地责备。
瘦长的路灯一杆杆经过,婆娑的树影一株株掠过,贺峤平淡的声音飘在风里:“活那么久干什么。”
戎跃心下一惊,双手不自觉攥紧了方向盘。
“贺峤……”
“嗯?”
绿灯变红灯,车身慢慢刹住。戎跃扭过头去看他,柔和的光线细细勾勒着他的眉眼唇峰,原本冷淡清瘦的脸颊变得朦胧不清。
“没什么。”松开手,视线重新注视前路,戎跃换上一个轻松的笑容,“好久不开车了,还挺舒服的。”
“你驾龄多少年了?”
“十多年了,大学的时候学的。”
“唔,”贺峤笑了笑,“难怪开得不错。”
“这也叫不错吗?你的要求未免也太低了吧。”他大方自嘲,“我这人吧开车发飘,同事们一坐我的车就嚷嚷着害怕,要是一会儿撞马路墩子上了你可别怨我。”
说完,车厢里忽然沉默。
本来聊得好好的,贺峤却不再开口,手撑着额倚靠在玻璃上,整个人仿佛陷入某种茫然的旋涡。
看着他失神的侧面,戎跃低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半晌,贺峤说:“陪我再喝一杯吧。”
“今晚?”
“嗯。”贺峤没有看他,停滞良久,寥寥的三个字,“去我家。”
抵达离鹤鸣不远的一所高级公寓,戎跃的车径直开进去。
“九号楼1301。”
半年多以前贺峤将这里重新装修过,之后就搬来开始独居生活,每隔一两周才会回父母家去一趟。
地库都是固定车位,戎跃就索性将车停在地上,熄火后先下去给贺峤开车门,又帮贺峤拿外套跟随身的公文包。
九号楼。
十几米外的一个临时车位,有双眼睛不远不近地注视着这一切,看着戎跃与贺峤并肩步入楼内,看着13层的楼道感应灯亮起又熄灭,看着那套公寓的窗帘里透出柔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