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偷偷 匿名咸鱼 2993 字 2022-09-13

另外一人在另外一个隔间说话,开口也是满嘴的酒意:“就是啊,还和严 一起进来,坐严 旁边,那位置明明是安排给江月月的。你看见没,他还从包里掏出一副碗筷来,我当时憋笑都快憋死了,哈哈哈哈…”

薛覃面无表情站在门外听他们对他的嘲讽,这么多年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几句,他早已习惯。他听到他们说那个位置是严 和江月月的,他无法想象他俩坐在一起的样子,光是听到严 的名字和无关人员连在一起,就忍不住发抖。

手里的创可贴被水冲洗掉了粘性,松松垮垮的挂在指间,他撕下一片,还没愈合的伤口又开裂了,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又从包里掏出一片粘上。

他趁厕所里的人还没出来,匆匆洗好碗筷便走出来。走到走廊,听到包间传来吵闹声和尖叫声。有人喊“快喊救护车啊,操你妈的!”还有女生的尖叫声,江月月似乎刚收到消息从另外一间包间跑出来, 嘴里喊着“严 !严 !”

薛覃听到这两个名字猛地抬起头,血冲到脑门,他把手里的碗筷一丢,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冲过包间门口包围的人群,挤了进去。

严 躺在地上,死死地闭着眼睛。

赵力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我们是同学,在聚餐…对,就喝了几杯酒,不记得了啊,”他望向大家,问他们严 喝了几杯,大家都摇摇头说不记得了,他只好对电话那头说:“应该五六杯吧,大家都喝多了,互相灌,对,他说他最近很忙,好像没吃饭…”

赵力估计是在给医院打电话,蹦豆子似的对方问一句吐一句,薛覃一张脸白了又白,他听见赵力在电话这头描述严 的状况,每一个字都像挖心一样让他生不如死,他蹲下去,朝周围吼:“滚,都滚开。”

大家被他吓到了,居然还真的后退了几步。他把不知道谁垫在严 脑袋后的围巾丢在一边,又叫人散远点,流出足够的空气,他此刻是真的恨不得他们全部消失了好。他把窗户都打开,解开严 的衣服,颤抖着手摸到他的衬衣纽扣,解到第三颗,交叠着双手按在他的胸口,他在给严 做心肺复苏。

严 这样的症状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突发性晕厥,最忌人群拥挤,他像个专业的医生一样守在严 身边,不停地给他做心肺复苏。

这么多年,他把自己内心见不得光的感情埋在心里,不敢大声念他的名字,不敢写他的名字,他本该高高在上供他瞻仰,提供他情感的养分,而现在严 却狼狈的倒在地上,他不想让更多人看到严 现在脆弱的样子,便转过身挡住他们,让大家只看得到他的背影。

他在心里骂自己,为什么要在洗手间逗留那么久,听到别人讨论自己转身不听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找虐似的听完,如果他早一步回到包间,肯定会第一个发现严 的症状,严 此刻也不会晕倒在地。

不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楼上楼下吃火锅的人围过来看热闹,赵力背着严 小心翼翼地下楼,曹阳在旁边指挥着:“别挤上来,走远点,诶诶那位阿姨,还挡路呢,出了事你负责啊!”

严 被抬上了救护车,救护车只能跟一个人上去,江月月红着眼睛跟在车后,赵力此时一把拉过她,叫她坐上去。

江月月在群里说严 被送到了第一人民医院,大家又纷纷想赶过去。赵力出来阻止大家:“先散了吧今天,现在全都扎堆跑去医院也不起作用啊,医院肯定也不让这么多人探望。要么明天一早咱们再过去,现在江月月守在他身边呢。”

薛覃站在离救护车最远的地方,车灯闪烁,救护车刺耳的尖叫划破夜空。如果此刻谁转过身看见他的眼神,肯定会吓得叫出声。他双目发红,恨恨地盯着今晚所有的始作俑者,他背上起的冷汗打湿了衣服,毛衣线头松松散散下垂,他现在的状态像从医院逃亡的精神患者。

第五章

他回火锅店拿落在包间的书包和外套,掉在地上的碗筷不知道被谁捡起来,摆在桌上。他胡乱装进书包,走之前又把自己桌上那只杯子放了进去。

走出去人已经散了,估计也没人注意到他的消失,所以没人等他。

他打车回家,想着明天一早要去医院看严 。

回到家,他放下东西径直走到冰箱,打开冰箱门,暖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他看了一圈冰箱,其实不用看也知道,家里已经好久没有开火了,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他在房里踱来踱去,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菜市场早已关门,他睡不着,便盯着时钟看。睁着眼睛等天亮的日子他太熟悉,等时钟转到6的时候,他出门了。

这次出门和聚餐又不一样,昨天出门几乎不用和人交流,菜市场却不行,到处闹哄哄的,需要扯着嗓子说话,他克服不适,围着各个摊位跑来跑去,像只活力的麻雀。

果梨,山楂片,一小块南瓜,胚芽米,红藜麦。

他拎着一口袋东西跑回家,熬粥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连砂锅都没有,他又出门一趟买砂锅,顺便把保温盒也买了。

山楂片泡软,南瓜只挖里面的果肉,梨切成小块,胚芽米放进水里慢慢煮。等煮开了再转小火,把材料一起丢进去,他抽了根板凳坐在厨房,闻着满鼻的小米和南瓜香,寒冷的厨房冒着烟火气,他觉得周身都暖和了起来,便不自觉地打起了盹。

水扑出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吵醒了薛覃,他连忙关火,空手就想去端砂锅,刚摸到两端就被烫得缩回手,不过这点痛比起他平时咬指甲和倒刺的痛实在不算什么。

他凑近砂锅,闻到粥的甜美香气,满意地笑了,苍白的脸被热气氤氲,有了血色。他瘦得下巴又尖又细,脸上只一双眼睛大却无神,挂在他瘦得可怕的脸上稍显滑稽和荒诞。

他小心翼翼用勺子把锅里的粥舀进保温盒,拧紧保温盖,又穿上昨天那套衣服出了门。

打车去了严 的医院,他才想起来还不知道他在哪间病房,他打开手机,这支陪伴他多年的手机在昨天充好电之后又复活了。果然有人在群里发消息,说严 在302。

他不想坐电梯,幸好在三楼,他打算走楼梯去病房。走到三楼,还没走到病房就听到门口有声音,他皱眉,埋怨这群不懂事的人。

他几步走上前,众人叽叽喳喳转过头,看到是他,又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