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恶劣地想,沈云星睡得那么熟,是不是偷偷亲他他也不会醒。
就算醒了他也会反应不过来,只会茫然得睁着眼睛,只有当他被亲得踹不过气来的时候才会意识到 他在被人亲。
嘴唇贴着嘴唇,舌头缠着舌头的那种。
季北秋的手指轻轻绕过沈云星的头发,他的目光灰暗得像堆积的乌云。
想归想,他还是没那么做。
他躺回了自己的床上,季北秋知道自己睡不着,但还是闭上了眼睛。
白天的时候他说“他害怕,才定了两间房”,他确实害怕,他担心得是一觉醒来,沈云星不在了。
第二天沈云星睡得神清气爽,但一醒来,他就发现季北秋睡得并不好。
他的眉目本来就长得凌厉,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有些阴郁,眼下还有浅浅得一层乌青,没睡好的眼睛却显得更加黑白分明。
沈云星问了,就被季北秋一句“认床”轻飘飘地带过了,但季北秋的状态明显不好,沈云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今天原定的计划推迟。
但季北秋却格外执着,沈云星怎么劝都没有用,他的态度格外坚决,他一定要去。
沈云星先带着他回了老家,两栋别墅紧密地靠在一起,左边那栋明显已经有人住了,可右边那栋没有。
沈建觉得这是他们一家人的回忆,就算搬走了,也没有把在杭城的房子卖掉。
沈云星熟练地从旁边的花盆里刨出生锈的钥匙来,开了陈旧的铁门,带着季北秋往里走。
别墅定期会找人来打扫,所以屋子表面看起来还算干净,就是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枯得枯,萎得萎。
最显眼的花藤架也是,冬日本来就不是植物生长的季节,缠在上面的爬山虎已经凋零,只剩下了个枯黄发黑的根部。
爬山虎没有半分生机,季北秋的脚步却停在它的面前,花藤架是木质的,风吹日晒下还有蛀虫啃咬过得痕迹。
季北秋想起来了,这是沈云星和季南夏合照的那个地方,他们曾经亲密无间地互相揽着肩,在落日的余晖之下拍下这张照片。
他突然快走了几步,一把抓住蹲在地上埋头找钥匙的沈云星,拉着他疾步走到花藤架旁。
季北秋用得力快且大,沈云星猝不及防地被他拽得差点摔倒,刚想骂人但他忽然意识到 季北秋的手在发抖。
颤抖的幅度不太明显,细微得像是只蚂蚁爬过。
沈云星错愕地道:“哥?”
冬日的阴风刮在季北秋的脸上,他的五官像是被冻得僵硬住了一样,像是雕刻师傅用最精细的雕工打造出来的冰塑。
沈云星被他按在花藤架上,羽绒服够厚,不会觉得搁人。
他试着挣扎了下,本能地嗅到了些危险的气息,腐朽的泥土气息像是实质化了一样,粘得沈云星的脚步动也不能动一下。
沈云星警觉地盯着季北秋,他可以感觉到,季北秋想对他做些什么,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肩膀上的力被人收住了,季北秋拍了拍沈云星肩上根本不存在的会,垂眸拿出手机来,问道:“我们重新在这边拍一张照片行不行?”
沈云星像是被吓到了,无意识地点了下头。
没有人帮他们拍照,也没有三脚架,他们只能选择自拍。
沈云星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又被季北秋搂住又板正了,镜头前立马出现了他们两个人的脸。
他还没来得及笑一下,季北秋就按下了快门,他也不给沈云星看成片,只是兀自把手机重新放回了衣袋里。
季北秋道:“走吧。”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