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阮优的双手交握在一起,骨节发白,他很用力地用一只手攥着另一只手,感受着覆在自己手上的乔苒的温度,然后突然问:“他们当然不爱我,那他们爱沈良吗?”这是阮优最想得到答案的一个问题,被选择放弃就是毋庸置疑的不爱,如果沈良是被爱的,阮优很难说服自己接受。
他盯着乔苒,眨眨眼睛,又很快垂下目光。
乔苒思索许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只说:“优优,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爱别人才活在世上的。”
乔苒这样说,阮优就懂了,那就是不爱。
难怪沈良曾经莫名其妙地说自己羡慕阮优,又阴郁地让阮优看好自己的东西,否则自己就会夺走。
阮优好像明白了沈良的意图,沈良故意让自己听见那段争执,让自己知道尘封的身世,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沈良也会嫉妒。
被并不爱自己的父母当做一种炫耀的工具养大,对沈良这样心比天高的人何尝不是一种残酷的作践。
要消化这极具冲击力的真相的确需要一个过程,但是阮优心里清楚,即便他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把沈良的父母当做自己的父母。
想到这里,阮优似乎突然想明白了。
得知自己被抛弃的身世,他只是在那一刻感到异常委屈伤心,但这二十多年来,被自己唤作爸爸妈妈的两个人从没有一刻让自己感到是不被爱的,在阮优心里,这就是亲生父母。
他骤然松开被自己捏得满是发白的指痕的手,似解脱一般说:“但是爸爸妈妈爱我,这就够了,我不需要知道别的。”
乔苒的手抚上阮优的脸,亲昵地揉了揉,“爸爸妈妈永远都爱你,你就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宝贝。”
陆观潮回家时阮优的父母已经走了,而阮优的状态看起来也好得多,阮优本想继续跟父母腻在一起,但父母表示年节当下,陆家登门的人必然不会少,他们待在陆家不合适,阮优便送他们启程回家,自己在厨房准备晚饭。
陆观潮回来时,阮优的晚饭也快备齐,听见陆观潮进门的声音,阮优在厨房里伸着脖子喊他:“回来啦?去洗手吧,马上就好。”
陆观潮没去洗手,他径直走到厨房,看见阮优系着围裙在流理台前包烧麦,阮优把手里的烧麦包好放在案上,扭头看见陆观潮正盯着他。
陆观潮不知道前一晚的阮优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阮优的脆弱和崩溃好似只是他的一场幻觉,现在又恢复如常。
反倒是阮优看见陆观潮有些羞涩,他还没忘记自己前一晚是怎么缠着陆观潮的,想必陆观潮从没有见过他那副模样,不知有没有被吓到。
陆观潮见阮优耳根红了,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他走到阮优面前,捏着他的耳垂,问:“怎么,现在心情好了?”阮优顺势靠在陆观潮怀里,软绵绵地应了声,他没说发生了什么事,陆观潮也不问。
既然阮优不想让自己知道,陆观潮就尊重他的意见。
陆观潮把阮优圈在自己怀里,然后把手伸在水龙头下,他用下巴蹭了蹭阮优的链接,道:“你给我洗手。”
阮优抬眼斜睨他,埋怨道:“你可真会使唤人。”
阮优口中这样说着,手上却已经帮陆观潮细细地洗了手,陆观潮心满意足,在阮优脸颊上亲了一口,顺手端走了餐盘。
“别做太多,咱们吃不了。
爸妈回去了吗?”阮优踮着脚把烧麦一个一个摆进蒸锅里,他嗯了声,道:“他们也有他们的事,家里有人去拜年,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陆观潮又回到厨房里贴着阮优,跟他征求意见:“那我们明天再去看他们,好吗,今天咱俩过二人世界。”
陆观潮的不问让阮优觉得极为熨帖,他没想好若是陆观潮问起,自己该如何回答,阮优转头在陆观潮的脸上也亲了一下,说:“好。”
阮优和陆观潮吃饭时,陆观潮的手机一直没停,不断地有人给他发消息送祝福,处在他这个位置,往上往下都有许多要接触往来的对象,陆观潮本想和阮优吃完饭了再专挑个时间回复,但阮优让他及时回复,不要耽误,两人便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一顿饭倒吃了不短的时间。
吃过饭后陆观潮又收到了邀约,他的朋友约他一起出门聚一聚,阮优知道陆观潮的聚会不仅是吃饭喝酒,大约还有商业交流,便问陆观潮出门有没有烫好的衣服,说着还准备起身为陆观潮去看看衣柜。
陆观潮拉住阮优,他是很心疼阮优的,虽然现在他调整心情摆出正常积极的样子,陆观潮却不想让他这么为难自己。
“我不去了,在家陪你,好吗?”陆观潮说。
他贴着阮优的脸颊腻歪:“白天都出门了,趁着休息,我多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