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先别急着走。”

沈良转身,以一种恰到好处的暧昧和困惑问陆观潮:“阿潮哥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这是沈良惯常的表情,通常没有什么alpha能抵御这样的表情,陆观潮也停顿一瞬,才温和道:“我爸妈打电话过来了,在国外时你常和他们聊天,你回国后他们好久没见你,想跟你聊聊天呢。”

沈良抱歉地回头看了一眼阮优,说:“可是阿潮哥哥,我跟优优是一起来的,不好叫他自己回去……”陆观潮看了阮优一眼,说:“没关系,不用很久,只要一会儿就好,让优优等一会儿吧。

优优,可以吗?”后半句话是朝着阮优问的,陆观潮这么问了,阮优当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他在沈良那里向来只有言听计从的份,哪里轮得到他来反对。

阮优知道刚才沈良看似关切地提到阮优不能单独回家的事情,其实也只是想要婉拒陆观潮的请求。

可是阮优又怎么会拒绝陆观潮呢?阮优心里其实是很羡慕沈良的,陆观潮年纪轻轻就自己创业做起一把手,跟同样的二世祖之间有着天壤之别,社会地位算起来也不低了,又是信息素也达到顶级的alpha,暗恋他的omega不少,就连刚才的宴会上也有好些omega艳羡地谈论着陆观潮。

这么优秀的人,阮优只敢小心翼翼地仰望,可沈良想找借口便找借口推拒,这种底气是阮优没有的。

沈良跟着陆观潮上楼去了,阮优独自在楼下坐着,宴席已经结束,陆家的佣人们来来往往地忙着收拾残局,阮优孤零零地坐在客厅里,望着窗外的夜色。

变故便是这时发生的,院子里人来人往很是嘈杂,不知何时混进了外人,等阮优反应过来时,正是房门被猛然踹开的那一刻。

一个高大的alpha醉醺醺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酒瓶,大声嚷嚷着:“沈良!你个小贱人!给我出来!沈良!别他妈躲了,出来!你又在外边勾三搭四了是吧!看我不肏死你!”alpha的话不堪入耳,阮优被惊得立刻坐直了身子,惊恐地望向他。

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alpha,生得极高,眉目凶狠,侧脸有一道伤疤,更显得他狰狞凶恶。

此刻醉醺醺的,眼眶通红,喊话间停顿时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可以看到胸膛坚实的胸肌不断起伏。

几乎是同一时刻,沈良惊慌地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看到门前的alpha时,他眼里闪过一阵绝望和疯狂。

沈良几步从二楼奔到门前,站在alpha面前时,他顺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别那么紧张。

“张晟,你怎么来了?”那个名叫张晟的alpha闻言将酒瓶指着沈良的脑门,又盯着跟在沈良身后的陆观潮,眼神像是能杀死人一般:“我怎么来了?沈良,我为什么来,你心里不清楚吗?”酒瓶的瓶口怼在沈良的额头上,沈良全身都僵硬着,阮优惶恐地站在一旁,第一次在沈良身上看到了一种能称之为惧怕的情绪。

“沈良,一会儿不看着你,你就要在外边勾三搭四,你是不是不发点骚就活不下去?”张晟恶狠狠地说。

大约是他说话实在是太难听,陆观潮终于忍无可忍,他一把将沈良拉到自己身后,恼怒道:“你说什么呢,讲话放尊重点!”陆观潮冲着周围的人怒道:“都傻站在这里看什么热闹!保安呢!保安!把这人拖出去!”张晟看了眼陆观潮,咯咯笑起来,说:“哟,姘头也这么护着你,沈良,你可真是不简单。

你怎么勾引他的,也像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吗?你这么装清纯的骚样给多少人看过了?”陆观潮气愤不已,一拳挥上去,张晟便跟他扭打在一起,陆家帮佣的佣人们早已停下了手中的活,见主人跟突然闯进来的醉汉打起来了,连忙冲上前去拉架,一时间场面格外混乱,而阮优和沈良却被排在外边,没能挤进这场风暴的中心。

阮优的目光落在沈良身上,他那如同高岭之花一般骄傲又得意的哥哥,一生或许都没有什么忧愁烦恼,阮优不知道他竟何时与张晟这样的alpha搅在一起。

而听张晟的意思,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不仅仅是简单的熟识。

一个恐惧的想法爬上阮优的心头:张晟很有可能就是沈良的alpha。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沈良过去一直瞒着张晟的存在,阮优望向下手毫不留情的张晟,如果一个全国omega的精神偶像,居然找了这样一个街头混混一般粗鲁的alpha,那不仅沈良的口碑要完蛋,或许连心安都要完蛋。

沈良的面色是一种如死一般的沉寂,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不知道一直被他哄得服帖温顺的张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在外人面前也如此疯狂。

沈良什么都想不通,他只一个人站着,连动弹一下都僵硬得不能实现。

就在阮优思考的时候,战火已经烧到他们身边。

陆观潮和张晟扭打着靠近了沈良和阮优,张晟举起手上的酒瓶,那酒瓶不知何时已经碎了一半了,大约是刚才同陆观潮打架时弄的。

阮优望着张晟的动作,等他反应过来时,张晟手上那剩下的半个酒瓶已经落在了他的后颈,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阮优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他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前看见屋顶华丽繁复的水晶灯,切割的角度如同落在他后颈的玻璃碴一样锋利。

阮优醒来时已经是白天,他的整个脖颈都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父母陪在他身边,乔苒连眼睛都哭肿了,见着阮优醒过来,连忙问他:“优优,你怎么样?能说话吗?认得妈妈吗?”阮优虚弱地点头,只动了动,就感到颈后如刀剜肉一般的痛。

乔苒连忙制止了他,说:“别乱动,优优,你受伤了,现在刚刚止住血,是不能随便动的。”

于是阮优便不再乱动了,他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由母亲给他喂饭,父亲在一旁替他擦拭嘴角。

阮优艰难地笑了笑,说:“爸爸妈妈一起照顾我,像小时候一样。”

乔苒不高兴起来,阮优怕她又说自己的伤,便问:“表哥呢?陆先生呢?”乔苒冷声道:“还提他们做什么,我看到他们就烦就生气,让他们都走了。”

忍了又忍,乔苒到底忍不住,道:“优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妈妈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