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脱了吧。裤子,”甄懿纠结了一下,“裤子不要脱。”
裴杨很听话地脱掉外套和鞋子,然后躺了进去。床垫嘎吱嘎吱很轻地响,被子盖上来的时候,一股甄懿特有的淡淡香气铺天盖地涌过来。裴杨觉得放松,又觉得胸口连着脸孔发烫。
甄懿坐在床边,拍了拍被子,像照顾小孩,“你睡吧。我一会儿叫你。”
裴杨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甚至于醒来的时候,没有一贯的起床气,倒像是做了个回味无穷的美梦,心情柔软得不像样子。
房间里很暗,裴杨摸索着开了灯,灯一亮,门小小推开一条缝,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挺好奇地探过身来问:“同学,醒了?”
也是一双春水眼,说话声音很脆,总是笑眯眯的,像是很容易满足。跟甄懿太像了。
“啊,阿姨 ”裴杨舔舔嘴唇,有点慌张。
又因为躺在甄懿的床上,整张脸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他窘迫地掀开被子下床,七手八脚地套外套。
“妈?”甄懿闻声进来了,看到裴杨脸色有点红,当即把甄妈妈往门外推,“妈,你怎么盯着人家小帅哥穿衣服?”
甄妈妈气哼哼:“就是没看见这种帅哥过才多看两眼。”
甄懿不服气地一挺胸,漂亮脸蛋往妈妈眼前杵,惹得甄妈妈连连后退,“行了行了,看了二十多年了。”
甄懿才回头对裴杨喊:“快来,我妈妈做了夜点心。”
裴杨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下了楼。
餐桌上放着一锅水果甜汤,放了苹果、莲子,还有糯米小圆子。
裴杨在甄懿旁边坐下,又说了一次“阿姨好”,又自我介绍:“我叫裴杨。”
“哦,裴杨,是白杨树的那个杨吗?”
“对。”
“名字取得好,人也长得好,像雪地里的白杨树。”甄妈妈温和笑笑,“我看到你带来的东西,你这孩子,怎么带那么贵重的东西来?”
“阿姨,一点心意。”裴杨艰难地应对善意。
“回家的时候带回去吧,我们家也就点粗茶淡饭招待你,哪能收那么贵的东西。”
太难了。
裴杨窘迫地坚持,又重复那句话:“阿姨,就一点心意。”
三推四让的功夫,甄懿把自己的甜汤喝完了,偷偷摸摸去舀裴杨碗里的,被眼尖的甄妈妈一眼看到,两根手指拍在他手背上,“干嘛喝人家小裴的?不能再去锅里舀吗?别人碗里的特别甜啊?”
甄懿羞恼地说:“裴杨都没喝呢。”
甄妈妈一听,这破孩子是在拐着弯地怪自己,当即说:“小裴快喝!喝完了还有。来的时候吃了甄懿做的炒饭吧,没吃好吧。”
甄懿嚷嚷:“他吃得可好了!吃了一盆!”
甄妈妈狐疑地看了裴杨一眼,耳朵尖有点红,面色倒是如常,又没反驳。她心里想,明天吃饺子,按照这饭量,小裴能吃上四五十个吧?
甄懿又在饭桌上哪壶不开提哪壶,轻声问:“妈妈今天下午打麻将赢了没啊?赢了不少钱吧?明天是不是能买斤排骨红烧啊?”
甄妈妈心虚地气笑了:“买两斤,你别剩。”
喝完甜汤,甄懿决定带裴杨出去逛逛。他在玄关套羽绒服,顺手围上围巾。回头一看,裴杨果然又一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酷相,修长的脖颈露在空气中,一点锁骨若隐若现,相当引人咂摸地性感。
“围上吧。”甄懿把那条高中时代闲置的红围巾缠到裴杨脖子上,轻快地推着裴杨的后腰,像幼稚园小朋友开小火车,前后脚出门了。
甄懿搓搓手,下意识地就去碰了一下裴杨的手,手心是热的,手指却是冷的,他索性牵着裴杨的手伸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五秒钟,快点热起来。”